这是一句谎言,是一句违心的话,但事关生死,明知有可能会被拆穿,但他没有别的回答。
靳以宁没有立即表态,在边亭的注视下,他转着轮椅,回到了书桌后面,打开了抽屉。
边亭的心像过山车,终于来到了最高点,因为他知道,靳以宁书桌中间的那个抽屉里,藏着一把枪。
靳以宁已经再度对他起疑,他之前的这一连串审问,就是为了逼他露出马脚。
抽屉滚轮滑动的声音响起,靳以宁将手伸进了抽屉,衣料的摩擦声,手指触碰木料的声响,无一不在提醒边亭,靳以宁马上要掏出掏出那把枪,一枪崩掉他的脑袋。
书房像是一只正在逐渐凝固的水泥箱子,一点一点,将肺里的空气挤压殆尽。
直到“啪”,一声闷响,重物落在桌面上带起的气流,才让这个房间里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
靳以宁从抽屉里抽出的不是枪,而是一叠书。
边亭极度紧张的神经,尚未因为“劫后余生”而放松下来,靳以宁已经开口说道,“这些书送给你,就当是生日礼物了。”
他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表情,“以后你晚上不用轮值了,把这些书看完,我抽空考你,不懂来问。”
边亭浑身僵硬地瞥了眼这几本书,结结实实地愣住了,他没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多种情绪混杂交织下,封面上“英语”“数学”“物理”这几个大字,又激地他脑门上的神经狠狠一抽。
这算哪门子生日礼物,缺德程度和暑假送小学生试卷不相上下,边亭心里五味杂坛,不知该做何反应,才不让人觉得可疑。
“你今晚叫我来,就为了这个?”边亭一脸难以置信。
靳以宁变脸倒快,不久前他还咄咄逼人,此时已经像没事人一样,甚至还好意思反问他,“不然呢。”
一整个晚上的峰回路转大起大落,边亭完全失去了情绪管理,大怒,“靳以宁,有病是吧?”
“礼物不喜欢?”靳以宁没有计较边亭没大没小,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不喜欢我就收起来了。”
无力感击中边亭,赶在靳以宁再做什么妖之前,他来到桌前,将书搂进怀里。
“谢谢靳总。”边亭先是道了声谢,声音有些萎靡,此刻他只想离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神经病远点,“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慢着。”靳以宁拦住了他,“去把灯关了。”
边亭不明所以,但他明白自己并没有对靳以宁说不的权利,于是来到门边,关掉了头顶上的吊灯。
等他回到桌前,黑暗里亮起了一小团亮光,原来是靳以宁划亮火柴,点亮了琴琴做理疗时留下的蜡烛,将烛光拢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