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广军从家里出来,没急着去双梧胡同,他先去给三轮车登记上了牌,然后去印刷厂找冯大爷。
冯大爷叫冯保拴,听说外面有人找他,立马从车间里出来了。
“广军?”见找他的是姜广军,冯大爷楞了一下,“你咋来了?”
姜广军拉着冯大爷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说话,“大爷,我听大妈说厂里印坏了一批挂历?”
“是啊,怎么你想要?”冯保拴听后直接笑了,“你要几张?大爷给你拿去。”不就是想要几张挂历吗?还值得特意跑一趟。
“不是,大爷,我想全要了。”
“你全要了?”冯保拴拧起眉头,他还以为广军只是要几张送人呢,全要的话有些麻烦,“这事儿得去问问隋厂长。”
“我知道,大爷你去帮我问问,行就行,不行就算了,我不让您老为难。”姜广军也是灵机一动,想着把这批挂历弄到手,倒卖出去换点零花钱。
他组装完三轮车兜里的钱就见底了,得赶紧想办法挣钱,不然媳妇孩子要喝风度日了。
冯保拴摆了摆手,“你小子别跟我整这虚头巴脑的,又不是多大的事儿,我帮你问问就是了。”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姜广军是他看着长大的,帮一点小忙算什么事。
因为在上班,冯保拴穿着一身洗的发白蓝色工装,脸上尽是岁月留下的刻痕,皱纹层叠着,背也有些驼,他说完咳嗽了两声,进去找隋厂长了。
这家印刷厂不大,一共不过两百多个工人,隋厂长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子,听说有人想要印错的挂历,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冯保拴却劝道:“隋厂长,这孩子是我们院儿的,他母亲就是姜凤淑,你应该认识。”
“哦?是红星木器的那个女木匠?”隋厂长一听立马来了兴趣。
女木匠嘛,特别稀少,还很能耐,他不止很听说过,还见过好几次呢。
“对,就是她。姜凤淑可是祖传的手艺,她老爹在我们那一片很有名气,以前还给旧政府大官的姨太太打过家具呢,可惜人没的早,不然姜凤淑的手艺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水平,肯定会更进一步。”
两家门对门住了几十年,姜凤淑的底细冯保拴再清楚不过了,他说的并不夸张。
隋厂长摸着圆润的下巴,想了想,“行,不就是几张瑕疵挂历吗,给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