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忍你……很久了,为什么每次都要让我下不来台?我只不过是……喜欢知许,你欺人太甚……”“当啷”半截花瓶花落到地面。警察从休息区两侧鱼贯而入,训练有素地立刻控制了在场所有危险分子,商知许手.枪被缴,跟张学晨纷纷被压回了警船,车太田被带走做笔录。江眠内脏破裂,昏迷不醒,已经被送走,许执还在医务室包扎伤口。动静太大,拍卖会中断,尤其是看到一群身穿制服的警察压着商知许和另外几个人离开,那些个贵胄吓得当场抱头,游轮里上千号人人心惶惶。林景年拒绝了医生,只做个简单包扎。一侧警船缓缓驶离,由于牵扯到案件,游轮被迫按原路线返回,所有人员接受调查。他越过空无一人的宴会,再次孤零零地站到甲板扶手边。白净的脸庞血痕蜿蜒,沾染一侧睫毛,微微垂着,遮住黑曜石般的瞳孔。“结束了……”蓝白警船缓缓远离,深夜,天穹洁净,四周阒寂。笼罩一整天的浓雾顷刻如潮水般褪去,吐出苍茫幽深的海面。确实结束了。能遏制商知许的只有孟策舟,而如今人还在半路,避免俩人交手,他只能选择报警,以掏.枪危害公共安全的罪名把人抓起来。虽然商家势大,或许第二天商知许就会完璧归赵。不过无所谓,能拖一会是一会,撑过大结局最好。眼下看,确实,一切都结束了。就好像一颗悬在头顶的陨石陡然消失,林景年终于能松一口气,极目向海面望去。幽暗的海面与漆黑的天幕连为一体,宛若一张无尽深渊黑口,似乎下一秒便能一口吞噬掉他们。林景年吹了很久的风,吹得手指冰凉,伤口麻木也没离开。似乎在等什么人。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咸湿冰凉的海风铺面,沉闷的鸣笛,一艘暗色船艇刺破黑暗,正缓慢朝他们驶来。离得越近,他似乎看到那艘船狼藉满地,触目惊心的血痕、密密麻麻的弹孔以及,船身黑色的破裂撞击痕迹。孟策舟!下一秒,林景年瞪大眼睛,浑身血液倒流。冲破黑暗后显现的不是楼,而是一把勃朗宁手枪,漆黑的洞口遥遥对准了他。以及,孟策舟那张冷峻的脸。一张……双眸窜动滔天恨意,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的脸。第23章第23章没有光亮渗入的舷窗被糊了一层哑光,打着暖黄灯光的船舱微晃,脚下铺了一层厚厚的羊绒毛毯。空中檀香木气味馥郁,白茶危坐沙发侧边,被这种厚重的香气裹挟而呼吸不畅。眼尾细嫩飞白渗出细密汗珠,他实在没忍住,嗫嚅道:“孟总……”抬眼,望向主座正在闭目养神的男人。“您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这里呀?这次临时决定参加拍卖会,和商家对接工作还没做呢,我先去——”刚说一半,他已经战战兢兢起身退下。“不用。”眼看要摸到门把一声沉缓的嗓音拦下他,白茶立刻被僵硬的定在原地。船艇在苍茫白雾中此起彼伏,舱内落针可闻。孟策舟目光淡淡望着白茶,灯光从上落在他身上一片疏离的阴影:“商家想去就去,还用给他们打招呼?回来坐。”“可是——”孟策舟不虞打断他:“你着急出去。”这是一句没有起伏的陈述句,他说话时连个瞥向的动作也没。“没有!”白茶一紧张,下意识否定,但下一秒又觉得这样太可疑,便不情不愿地坐回刚才位置。过了会,他才又开口:“孟总,您,还是怀疑我吗……”孟策舟沉默了会,“没有。”“孟总您人真好,只要您愿意给我这次机会,”白茶悄悄朝他挪了挪:“我会继续向您输送关于林家的情报的。”既然投诚,白茶如今是被孟氏人手24小时全方位监控,一来保障安全;二来切断他与林家再联系的可能。而如今,他手里把握不少机密,在孟策舟面前无异于一块坚固的护盾。白茶暗暗握拳,坚信孟策舟必然会为了这些机密,而继续留他在身边。船身迎来晃动,舷窗外涌入一侧海风,扰乱了白茶既惊骇又紧张的思绪。少时,他听到身侧传来一道低落的:“辛苦你了。”迷烟被远方而来的白光刺破,露出行驶在黑水上的船身。所有人都在工位忙碌,海风扑面而来撞动船身,灯光摇晃忽明忽灭,忽然——“咣”一阵轰响,修长的船身乍现一块巨大黑色凹槽,甲板上所有人失去重心倒地,耳畔立刻传来四面八方的枪击声。“怎么回事!”商晚承穿着浴袍推开门,一路风风火火地从二楼跑到一楼甲板,还没看清黑暗中涌动的人影,一颗子弹刺过风声穿透眼前十公分处的铁板。紧接着,更密集的枪响呼啸而来。登时,商晚承吓得小腿软成面条,抱着侥幸逃过一劫的脑袋四处鼠窜。尖叫、慌乱与巨响混作一团。孟策舟猛然睁眼,倾身摁着白茶的脖颈矮身沙发,下一秒,如雨水般的子弹粉碎了牢固的舷窗与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