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李禅秀看中的也不是西羌的兵力,而是那里产的马。只是西羌刚经历胡人祸害,也不知骏马还有多少?别都被胡人掳去了。另外陆骘和丹恒都来了,想必他梦中的那位师父——游医孙老先生应该也来了。想到这,李禅秀立刻起身,回内室换一件正装外袍,出来后对同样起身的裴椹道:“俭之,我去城门迎一下陆骘和丹恒,你……”他语气顿了顿,关心道:“你腿不便,就别去了,等他们到府里,再见也不迟。”裴椹这样的伤患,定是所有郎中都不喜欢的,明明右腿都断了,这几日仍没少走动,有时甚至抱着李禅秀腻歪。偏偏李禅秀被他缠得厉害,又不好意思拒绝,可也实在担心他的腿。裴椹看出他眼中担心,含笑道:“无妨,殿下自去就行,我在府中等你们。”李禅秀见他答应,不觉松一口气,保证道:“我很快就回来。”“嗯。”裴椹含笑点头,看着他离开后,低头提笔,在画上“李禅秀”眉眼处又添一笔。他自是不介意的,虽说殿下没带他一起去,但关心他的神情真切,他又不是酸妒之人,斤斤计较这些。况且王女都被他“搬”出府了,还担心西羌王或陆骘不成?心平气和,心平气和……可殿下竟特意换一身衣,去迎那两人。在一起这几日,殿下还没为他特意换过衣服……片刻,裴椹忽然搁下笔,皱紧眉。思虑再三,终于,他开口喊:“来人,备车。”并非他酸妒,殿下心中只有他,这点他自然清楚。但西羌王远道而来,陆骘又算是他的旧友,怎好不去迎接?第118章碎月城外,一场春雪后,天气转暖,草木葱绿。从西羌回来的兵马踏着雪后湿软的泥土,一路马蹄疾驰,看尽春色。距城门不到十里地时,队伍放缓行军。刚登上王位不久的西羌王丨丹恒骑着高头骏马,和陆骘一起并行在队伍最前,神情有几分迫不及待,不时抻着脖子往前看。终于到了城门口,李禅秀刚好驾马出来迎接。丹恒见他亲自前来,不由大喜,忙驾马快赶几步上前。后方陆骘见了,唇角微抽。正好宣平也来迎接,他翻身下马,随口问:“裴将军不在城中吧?”宣平:“呃。”巧了,正好在呢。城门处,李禅秀见丹恒赶来,也翻身下马,上前拱手相迎。丹恒几乎刚下马,不等他说出客套之词,就一个大跨步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难掩激动道:“殿下,托殿下洪福,小王这次有惊无险,总算夺回王位。”李禅秀被握得一愣,回过神后忙道:“恭喜王子……不,应该称西羌王了。”他很快面上含笑说。丹恒仍激动,连连摇头,继续握着他的手道:“这全赖殿下鼎力相助,愿意调兵帮忙,以及陆将军一路护送,又帮忙打退胡人。如此大恩大德,小王实在没齿难忘……”李禅秀被他的激动和热情弄得一愣一愣,不过梦中丹恒也是这般真性情、直肠子,想必对方是终于夺回西羌和王位,太过激动。李禅秀理解地拍拍这位梦中老友的肩,含笑道:“不说这些,先进城吧。”说着又越过他,看向后面的陆骘,继续和陆骘打招呼。丹恒一听忙点头:“对对,殿下说的对,瞧我,一见到殿下,竟激动得忘了这。”说完还转头催陆骘:“陆将军,快点啊,殿下在等你呢。”热情得像回到自己家。而且他一直没松开手,弄得李禅秀一时也不好意思强行抽回。裴椹乘坐马车到城门外时,正好看见这一幕,脸色明显有几分不对味。忍了一会儿,见那位没皮没脸的西羌王仍不撒手,正好一阵杨柳风吹来,他终于没忍住,迎着风咳嗽几声,同时紧皱眉头,做出身体不适的样子。李禅秀听见咳嗽声,忙转头,见他也来了,有些意外。又见他坐在车内,骨节分明的五指撩起车帘,被风吹得一阵闷咳,不由就想起梦中那次相遇,裴椹也是在车中,因病痛和伤重不能下车,隔着车帘闷咳数声后,便让抓住他的士兵将他放开。明知此刻的裴椹不会像梦中那样伤重,可他还是没来由地一阵担心和慌乱。李禅秀忙抽回被丹恒握着的手,疾步走到车边,先握住裴椹的手,指尖扣在对方脉处。裴椹咳完,抬头看他,清俊眉眼含着笑意:“我没事,刚才吹来的风太急,灌了些进嗓子里,有些被呛住。”李禅秀把完脉,确定他没事,松一口气,随即问:“不是让你在府中等?怎么还是来了?”裴椹又低咳几声,道:“我仔细想了想,西羌王远道而来,还是应该来迎一迎。”说着看向他后方不远处的丹恒,俊眉微挑,问:“那位就是新登位的西羌王?”后方,丹恒同样愣住,犹豫一下,见两人好像聊到自己,忙走上前。“殿下,不知这位是……”他迟疑询问。李禅秀见他过来,正好介绍两人先认识。另一边,陆骘下马后,也缓步走来。李禅秀介绍完,正好向他拱手,寒暄几句后询问:“怎么不见孙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