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烛负手踱了几步,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些从前的事情。
那是延熹七年的上元节,段明烛偷溜出宫,结果回宫晚了,宫门已经下钥,于是韩卓只能陪着他在宫外待了一整夜。次日被还是贵妃的栾氏知晓,还惊动了玄羽卫出宫寻找。回宫之后,他和韩卓一同被罚跪在宁康宫的院子里。事实上,对于被栾氏责罚这件事,段明烛早就见惯不惯了,可是连累韩卓一起受罚,他还颇有过意不去。
“要不然我去跟父皇说一声,把你调去别处。”八岁的段明烛一边罚跪一边闷声说。“以后别跟着我了。”
韩卓纳罕地偏头看他:“奴才可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
“不是……”小段明烛罚跪也跪不老实,拿了根树杈在地上画画。“你都看到了,栾氏看我不顺眼,三天两头地揪个错。你跟着我一点前途都没有,我还会连累你一起挨罚。”
韩卓看了眼地上的画儿,说:“可是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殿下要我回冷宫伺候吗?”
小段明烛张了张口,颇无言以对。
那时候,小段明烛只知道,韩卓是真心把他当主子。他年纪虽小,但是能看得出来,谁是对他好的人。栾氏放养他,父皇甚至记不得有他这么个儿子,就连那个负责教授他诗书的沈扶都待他十分严厉,动不动就是拿戒尺打他手心。但是韩卓却是真心待他的,即便这是他的职责。
那时候,皇子们到了年纪,都会有武学师傅教授他们武功。但是段明烛这个舞姬所出的皇子显然是被延熹帝遗忘了。毕竟,教他诗书的沈扶都是草草指派的,哪儿还有闲心给他指派武学师傅。
小时候,教他武功的那个人,是韩卓。
桩桩件件回忆接连涌来,段明烛闭了闭眸,无声地呼出了一口气。最终,身后一个声音打断了他过往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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