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思对于今晚的意外收获感到心满意足,这一回认了方圆作哥哥,以后再找方圆可就能够光明正大,而且方圆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可以拒绝任何人,也不能拒绝自己的妹妹啊!宋思思甚至想明天是星期六,是不是可以约一约这个哥哥出来一起坐一坐,说一些体己的话了。
方圆与丁春晓,陪着毕全力回到一号桌。魏锦图带头,大家都来敬方圆,表示祝贺。这样的酒,必须喝,很快方圆就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了。丁春晓有些心疼:“各位领导,各位老总,我看我弟弟的酒量基本上到头了,大家就不要灌他了,大家的好意,我代他心领了。”郝丁一说:“丁总,这才认了弟弟,就开始心疼他了,也不怕我们吃醋啊?”丁春晓说:“如果今天是你认我做姐姐,我一样会心疼你的。这毕书记作了见证的,弟弟就是弟弟,姐姐就是姐姐,姐姐不关心弟弟,谁关心弟弟?”毕全力说:“好啦,大家继续。方圆的酒也差不多了,大家就不要开他的玩笑了。”
这是给方圆面子,也是给丁春晓面子。丁春晓怎么说也是赞助了20万,这点面子那是一定要给的。今天晚上,喝酒也好,吃菜也好,都是副业,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捐款的问题解决好,因为这一个组的捐款,极有可能是其他界别组捐款的总和甚至还要多。
从目前的情况看,捐款基本达到了预期的目的,这一个组肯定超过200万元,甚至是不是达到300元,还得回去精确计算和统计。总额200万,可以建5所希望小学;总额400万,可以建10所希望小学。毕全力并不想要太多,细水长流,如果通过今年的努力,还没有调离团市委书记的岗位,明天还可以继续发动捐款。如果真地捐得太多,明年大家都不捐了或者捐得很少,从中国官场的政绩学上来讲,数字必须是正增长才算政绩有进步,明年如果捐款不到400万,那可就毁了。
强卫还没有回来,毕全力有些担心。看看郝丁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搞的,自己回来了。毕全力轻轻地点了点郝丁一的胳膊:“郝书记,强董呢?”郝丁一说:“强总回去了,说是有些不舒服。走之前说,他答应的40万捐款,明天就打钱到团市委的帐户。”毕全力说:“怎么说强董也是组长,他这样走了,不太好吧?”郝丁一说:“毕书记,这你就多虑了吧。他走了,丁总还在嘛,更何况,强董也说明天打钱过来。”毕全力说:“这的确有些不妥当。”郝丁一说:“毕书记,今天我看宋思思拒绝强董,也不是什么坏事。强董的个人生活,你大概或多或少也了解一点,罗佳服饰有多少女工都被他睡了?”毕全力说:“老郝,别人家的私事是我们合适讨论的吗?”郝丁一吐了一下舌头:“不说了,不说了。”
毕全力觉得有些郁闷,这个郝丁一,就这个样子能当团市委书记吗?毕全力站起身,拿着手机就离开宴会厅。他觉得有必要打个电话给强卫,好好地安慰安慰强卫,让他别往心里去。同时啊,这也得哄着他心甘情愿地把40万给捐出来――这后一个目的更重要。
与强卫的沟通还是比较顺利的,说到最后,强卫竟然表达了歉意,表示不应该不辞而别,不应该中途退场,并向毕全力表达了道歉的意思。毕全力说:“强总没有必要道歉,人总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办。要办事的时候,难免别的方面不会照应周全,但我还是非常清楚地感受到了强总对希望工程的热心,我代表那些贫困家庭的孩子,感谢你。”强卫说:“没的说,毕书记。今天我不回去了,今天的晚宴帐你们不用管了,到时候我安排会计过来结帐。毕书记,我唯一不明白的是,我哪方面的条件不好,这个宋思思竟然会拒绝我?刚才有人给我打电话,说这个宋思思竟然认那个方圆作干哥哥,那个方圆,不就是一个中学老师吗?要钱没钱,要什么都没有什么,他就好在哪里,能让宋思思认他做干哥?”毕全力说:“强总,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相信,强总以后肯定会遇到比宋思思更好的妹妹。关于方圆,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全国公开课一等奖,开创了东州教育的先河,自然也有他的优点。当然,从我这里看,他也没有办法跟强总比的,强总年轻有为,已经是亿万富翁,罗佳服饰已经成为全国响当当的名牌服装了。强总,你跟方圆相比,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你还值得跟方圆生气吗?”
强卫气顿时消了许多。他说:“毕书记,有你这句话,我心里痛快多了。行了,你们继续喝酒吧。喝完酒,丁春晓说要带大家到ktv歌厅去唱唱歌。我祝你们吃得好,喝得好,玩得开心。”毕全力说:“谢谢。”
挂了手机,毕全力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有人给40万就成;有人把今天晚上的餐费结了就成。回过头,却看到方圆就站在不远处,规规矩矩地站着,身体似乎还有些椅。毕全力摇了摇头,走了过去,轻轻地扶住方圆:“你怎么啦,方圆?为什么不回去吃饭?”方圆说:“我有件事想跟毕书记您汇报汇报。”毕全力说:“什么事,你说吧。”方圆说:“第一所青联希望小学是否可以建在延平?”
第一所青联希望小学当然要建在延平。这个问题毕全力已经考虑了很久了。他清楚第一所的含义,首先是它的轰动效应,其次,随着捐款的增多,每到第6所,第11所,第16所的时候,总是第一个再次轮到延平,如果捐款敲是300万或接近300万,第6所一定会建在第1所希望小学所建的地方。至于为什么想把第一所希望小学建在延平,重要的原因是:延平县委书记廉松当初是市委政策研究室主任,而宋云生就是分管市委政策研究室的市委副书记,简言之,廉松是宋云生的老部下。把第一所希望小学建在延平,既是廉松的政绩,当然宋云生也肯定会看在眼里。这可是接近宋云生,争取宋云生信任的最佳途径啊!而其他四个县的主要领导,似乎都不是宋云生的嫡系部下,在这毕全力看来,自然也没有必要那么早在其他四个县建设青联希望小学。
现在,方圆提出了这个请求,这是谁的意思?是方圆的意思?还是孔子田的意思?还是孔子田背后的宋云生的意思?抑或是廉松的意思?从方圆给自己提供的延平县贫困儿童的数据报表来看,这不是方圆个人所能调查出来的报表,如此的详实、精细,每一个数据都精确到个位数,这显然是延平方面的人帮着方圆给整理出来的。方圆这是通过他岳父的途径搞到的数据吗?可能性极小,这说明,方圆与延平方面也有熟悉的人啊!
反正自己已经决定要在延平建设第一所青联希望小学,反正自己近几日要找时间向宋云生专题汇报建设希望小学的设想,也会征求宋云生的意思,并把自己想在延平建设希望小学的想法向宋云生汇报。当然,傻子也不会提因为廉松在延平担任县委书记,毕全力已经想好了,就拿方圆所提供的数据说话,说明在延平建设第一所希望小学的必要性。现在,方圆提出这个问题,自己做一个顺水人情,又有什么不好?
毕全力笑着说:“好,我答应你,第一所希望小学就建在延平。”方圆惊讶得简直要把嘴张到最大,好半天才回过神:“毕书记,您真答应我了?”毕全力说:“我答应你了。”方圆吃惊地问:“毕书记,你也不问问是什么理由?”毕全力说:“不问。”这一回,方圆真地把嘴张成了型。毕全力说:“方圆,就这事吗?”方圆说:“就这事,想麻烦毕书记的。”毕全力说:“不麻烦。第一批5所希望小学,5个县各有一所。第一所建在哪个县,都可以呀,这个也没有规定一定要建在哪个县。既然方圆你希望把青联小学建在延平,那咱第一所就建在延平好了,就这么简单。”
方圆简直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自己是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中学老师而已。即便是说毕全力看在岳父孔子田的面子上,可在市领导的排名上,毕全力是排在孔子田的前面的,换言之,毕全力的职务似乎还稍稍高于岳父孔子田。所以,毕全力没有理由在他方圆说了一个想法之后,立刻就答应了。毕书记难道真地喜欢自己,把自己看成是他的亲兄弟吗?方圆越发糊涂起来。
看着毕全力气定神闲的领导气派,方圆看毕全力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和感激:“毕书记,实在是太感谢您了。我代表延平县的贫困农民的孩子,代表延平县教育局原局长感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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