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说:“还有一件事,想跟妈说说。”孔淑芳心情不错,说:“说吧。都是母子,也不用打马虎眼。”方圆说:“妈,前些日子,我跟您,跟歇,跟爸,说起过我父母要来东州的事。”孔淑芳一愣:“亲家一定要来吗?”方圆说:“我也劝了好几回,说东州这里条件很好,不用来的。”孔淑芳说:“是啊,亲家不用来的。我和你爸商量过的,我伺候月子,家里再请一个小保姆帮着做家务、洗孩子衣服。亲家来了,也帮不上太多的忙的。”方圆说:“我也这么劝过我父母,可是这两位老人家不听,今天打电话告诉我,他们已经买好了火车票,9月10日教师节那天上午,到东州。”
啊?孔淑芳本来还软塌塌地斜躺在沙发上,现在腾地一下坐直了身体:“小方,什么,你爸妈10号就来了吗?”方圆说:“是啊!”孔淑芳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你爸妈来,住在哪里呢?咱家面积是不小,这小保姆来了之后,在阳台上支一张床,可是再没有空的房间了。”方圆说:“是啊,家里确实没有地方了。”孔淑芳说:“上次歇回来后,说公公婆婆人很好,是很好的长辈,但似乎这个人卫生不太好,一年四季也不洗个澡。”方圆说:“老家的条件不行。夏天可以到河里,冬天是洗得少了点。”孔淑芳说:“我的小外孙儿皮肤嫩着呢,最怕的就是感染不卫生的东西。这,这可如何是好?”
看到岳母并没有热情招待父母的意思,方圆的心里也有些不痛快。再怎么说,这是我爸我妈啊!他们就是再脏,就是再不讲卫生,那是我的亲生父母。方圆的语气硬了一些:“妈,如果家里没有地方住,我来安排住的地方,就不劳烦妈操心了。”
孔淑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是伤了方圆,连忙解释:“小方,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住在咱家里,确实不现实,总不能让亲家公亲家母在客厅打地铺吧x于亲家住的问题,我和你爸想办法。”
方圆说:“我爸妈是传统人家,思想观念里肯定也有一些封建思想。他们来看孙子,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他们老两口盼孙子已经盼了好几年。我想,他们一定会非常非常疼爱他们的孙子!”
孔淑芳说:“这倒也是。可是,他们的个人卫生小外孙皮肤很嫩嫩的,万一抱了”方圆说:“妈,我生下来后,就是被个人卫生不太好的我父母养大的,现在不也挺健康的吗?我理解您是学医的,但如果不让亲爷爷、亲奶奶抱孙子,这显然不合适,从道理上也说不过去。”
孔淑芳沉默了。从情理上说,不让方圆的父母来,不让方圆的父母抱孙子,显然讲不通;可是从内心情感上说,孔淑芳是真不希望方圆的父母来;如果方圆的父母一定来,孔淑芳也不希望这不干净的老头老太太去碰小外孙一指头。看着女婿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孔淑芳当然理解方圆的心情。孔淑芳说:“这件事啊,还是让你爸作主吧。在家里,我都是听你爸的。”
看到岳母打起了太极拳,方圆有些失望。本来方圆还是期望最善解人意的岳母能够站在自己这一边,然后做孔双华的工作,做岳父的工作;现在,没有想到岳母竟然也不是想像得那么好,在这个方面,好像也不够通情达理啊!
方圆似乎预感到了一种潜在的危险,未来几天,有可能爆发无法阻止的冲突。爸爸呀,妈妈呀,这个时候,你们二老到东州来,不是给我带来解除思念的快乐,而是让我夹在漩涡里难以脱身,我就是三明治中间的肉馅,两头挤压我,我这日子怎么过?方圆感到自己真是太无能,太渺小了,凭着一己之力,根本无法调和这农村与城市、农民与市民、没文化与高知文化的矛盾,天知道爸爸妈妈来东州之后,会闹出多大的动静!
方圆说:“妈,您说得也对,让爸做决定吧。不过,这一两天先不要告诉歇,我担心她动了胎气。”孔淑芳说:“嗯,我不会告诉她的。”方圆说:“谢谢。”站起身,落寞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每走一步都那么艰难,仿佛前面就是火焰山,就是刀子海,处处是陷井,处处是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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