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田再一次返回了家,还没等坐下,就被两个哭成泪人的女人给围住诉苦,仿佛这个方圆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一般。孔子田的脑海里忽然涌现一句成语:恶人先告状。孔子田说:“你们在给方圆打电话的时候,我也在场,方圆说的什么,我都听到了;你们说的什么,我也能猜得到。你们先坐下。”
孔双华依然无法平息她的愤怒:“爸,这方圆太不像话了,哪怕他跟我说半句软话,这件事就过去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咬他了。”孔子田说:“方圆有什么错,为什么要让方圆说软话,而恰恰应该说软话的,求得方圆原谅的,是你啊!”孔双华说:“爸,你还是不是我亲爸爸?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孔子田说:“我只不过说了几句公道话而已!歇,你知道你这一次误解方圆在先,后面再咬方圆,这对方圆的心灵有多大的伤害吗?”孔双华说:“他是男人,应该有宽广的胸怀,我误解他,我咬他,也是因为爱他。”孔子田说:“爱不是理由,爱也需要讲方法,讲策略。歇,心心相印才会有真正的幸福婚姻,加强心灵与心灵的沟通,对于你们的婚姻幸福,太重要了。而这一次,你恰恰伤害的就是方圆的心。”孔双华说:“我不要听你来教训我,你走,你走!”孔双华说着就捂起了耳朵,挺着大肚子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孔淑芳说:“子田,咱女儿都要生孩子了,你就不能顺着她说几句?”孔子田说:“我看歇就是被你给惯得不识好歹、不辨是非了。你说说,这一次方圆有错吗?”孔淑芳瞠目结舌,摇了摇头。孔子田说:“那为什么还要让方圆说软话?”孔淑芳不能回答。孔子田说:“你看看歇,一会儿说要打死孩子,一会儿说让方圆去死吧,这像是一个高级知识分子的家庭培养出来的孩子吗?如果这样的事情传出去,那还不让别人笑掉大牙?我和你的老脸还往哪里搁?”孔淑芳说:“这倒也是。不过我就是看不得歇受半点委屈,谁让我是她妈呢?”孔子田说:“我还是她亲爸爸呢!人之父母爱自己的孩子,都是正常的,但最重要的是,要爱之有度,爱之有法,爱之有节,爱之有理。一味的溺爱,不是真正地爱孩子,而是在害了孩子。淑芳,你对歇的爱,就是没有原则,不讲方法,没有节制,没有道理的爱,我知道吗?你这不是在帮歇,而是在害歇啊!”
孔淑芳说:“明明我是在帮歇说说话,帮歇圆圆场,怎么会害歇呢?”孔子田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长远。淑芳,你也好,歇也好,虽然对方圆也不错,但心里头一直都有一种优越感,觉得方圆吃的是咱家的,喝的是咱家的,工作进步也是靠我的影响力。事实是不是这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这样讲,但你也要看到方圆自己的努力和天分。但淑芳你是否考虑过这个问题?我们不可能照顾歇一辈子,未来的一天,幸福要靠歇自己来把握,如果把握不住,歇将会后半生很痛苦,这是你和我所愿意看到的吗?”孔淑芳说:“不愿意看到。”孔子田说:“所以,歇能不能把握住幸福,一看自己的工作进步,二看能不能经营好自己的婚姻。就现在这样子,你觉得你的宝贝女儿能经营好婚姻吗?”孔淑芳说:“怎么,难道方圆还敢离婚,还想离婚吗?离了婚他能有什么?”孔子田说:“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哪怕被埋在深深的土里。有了我的帮助,小方的进步能更快些;没有我的影响,小方也一样能进步,只是速度不会像现在这样快罢了。妻者,贤内助也!如果妻子有能力,那就在事业上做出自己的成绩;如果能力上达不到,那就安心在家相夫教子,当好丈夫的参谋助手,照料好丈夫儿子的生活,解除丈夫的后顾之忧,这才是最贤惠的妻子的标准,这才是最懂得如何做妻子的女人。淑芳,你看看咱的宝贝女儿,符合哪一条?”
孔淑芳无话可说。女儿确实是一条也不符合,从丈夫的角度看,女儿孔双华也根本算不上是一个好妻子。
孔子田越发语重心长:“淑芳啊,我和你终归要老去,我们不可能永远做歇的保护伞,而永远在我们两个保护伞下的孩子也是永远长不大的。或许现在方圆还能忍受歇,因为有我,因为歇为方圆生儿子了;如果我退休了,没有现在的权力和地位了,方圆还能忍吗?如果我和你都百年了,孔双华还倚仗谁向方圆无缘无故、不讲道理地发脾气?当我们无能为力的时候,我们还能帮歇吗?”
孔淑芳神情黯然下来:“是啊,其实小方还是一个很不错的青年人,将来的发展潜力还是很好的。”孔子田说:“这个时代,离婚就像家常便饭,说结就结,说离就离。”孔淑芳说:“歇不是马上要给方圆生孩子了吗?有了孩子,这种可能性就降低了许多。”孔子田说:“糊涂!你想想你们单位,有多少离婚的人,又有多少离婚的人也是有孩子的?孩子会影响离婚的判断,但孩子不是决定是否离婚的关键,这关键在于两个人之间是否还有感情,关键在于这家庭是否还有吸引力。”
“那现在该怎么办?歇的脾气你也清楚,这么多年来,我也顺着她,你平常也不太管她,顺习惯了,有半点不顺就又哭又闹的。其实歇的本质还是很好的,很善良,很朴实,很有文化素养,咱的家庭也不错,高级知识分子家庭。”
孔子田说:“解铃还需系铃人啊!淑芳,我整天在外面忙,孩子的培养主要还是要靠你!这一次的事,我会想办法平息的,但最重要的是让方圆的心恢复对咱这个家庭的信心,对歇的信心。为了平息方圆心中的不平,我其实也是恩威并施,不过还是有很大的代价,如果没有你们娘俩演的这一出败剧,我本来就是要让即将出生的孩子姓孔的;现在有了这么一出,孩子姓孔的事情我看是要暂缓了,你呀你,这是坏了我的大事!”
孔淑芳知道孔子田希望孩子姓孔的事情,说:“难道现在就不能让孩子姓孔吗?孩子随母姓或者随父姓,这在婚姻法里都是允许的。”孔子田说:“本来方圆因为被咬的事情有意见,难道我傻到在这个时候雪上加霜吗?此事宜缓,此事宜缓。”在这个时候,孔子田忽然想到,自己和那个女人之间,如果能有一个儿子,那么方圆的孩子是否姓孔,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孔淑芳说:“子田,你还是赶紧给出个主意吧,歇都哭成这个样子,我实在是受不了。”孔子田说:“你再做做歇的工作,把利害得失跟歇说说。我现在在你宝贝女儿的眼里,也是敌人啦!我看就直接单刀直入吧,就问问歇,如果爸爸退休了,如果爸爸妈妈去世了,她还能留得住方圆的心和人吗?”孔淑芳说:“是啊,你这么一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子田,你可是我的主心骨啊!”孔子田说:“我说过,爱情和婚姻,是需要用心灵、用策略来经营的。歇要慢慢学会来经营她的爱情、她的婚姻,要让爱情永葆青春活力,要让婚姻牢固持久,这是一门需要研究一辈子的大课题!从近期来看,歇是要向方圆认个错,以后遇到类似的问题不能再大吵大闹了,而需要讲究策略,要分析原因,找到症结,如果还爱方圆,更需要这样做;如果不爱方圆,那就直接离了,免得天天因为这个而痛苦。”
“不,我不要与方圆离婚。”不知道什么时候,孔双华出现在孔子田和孔淑芳的面前,“爸,您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是啊,我的爱情和婚姻,要靠我用心来经营!方圆与宋思思没有说不清的关系,方圆能够拒绝宋思思的诱惑,这证明他是爱这个家的,他是爱我的。我也非常非常爱方圆,我感觉方圆将来一定会非常有出息,我和孩子的幸福都系在方圆的身上,我不能失去他。”孔子田说:“冲动、发脾气,都是婚姻的制冷剂,只会让爱人的心离你越来越远。歇啊,快做妈妈的人了,该长大了。”孔双华说:“是啊,这一次我确实是太冲动了。不过,爸,我听许多同事说,夫妻之间,谁先服软,以后就永远在夫妻争执中下风了。其实这也是每一次我和方圆吵架,我都不服输的重要原因啊!爸,这一次我服软了,以后我再与方圆吵架,我还能找回上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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