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诚几乎是在同时从外面跟着明镜进来的，看情形很显然，阿诚是设法阻拦而绝无用处的。
汪芙蕖等人素来知道明家规矩重，所以，整个沙龙顿时鸦雀无声。只有汪曼春一口恶气压在胸口上，目中无人地侧着脸。
阿诚站在明镜身后，大气不敢出。明镜穿着一件藏蓝色大衣，衣领处围着一圈同色的狐毛，大衣的领口处还能看到里面是一件真丝缎面的湖蓝湘绣高领旗袍，修身的大衣让她身姿修长，胸前别有一枚清寒淡雅的白玉兰花胸针。熠熠闪光的水晶灯下，衬映着明镜那张端庄持重的脸。
明镜的闯入，有如墨池投石，黑水波滚，顿起涟漪。座上宾客们的目光都在同一时间聚焦在明镜身上，连汪芙蕖都不得不承认明镜的大家长风度，气场十足，龙凤之姿，风华不减。
明楼站在明镜跟前，低低地喊了一声，“大姐。”
眼光很快扫过明楼，明镜冷声道:“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大姐？”
“哎呀，大侄女，火气不要这么旺嘛，毕竟时过境迁了，有些事坐下来说。来，请坐！”汪芙蕖满脸堆笑，试图打圆场。
只是可能笑得太假，以至于汪曼春都有些看不下去。
目光落在汪芙蕖的身上，明镜却不事寒暄，单刀直入地对汪芙蕖道:“汪董事长，不对，应该是新任南京政府财政司汪副司长，我是专程过来跟您请安的。”
在明镜说话时，明楼与阿诚对视一眼，两人眼里皆是无奈与‘棘手’，还有‘回去要惨了’的复杂小眼神。
“不敢当，不敢当。”汪芙蕖摆摆手。
“顺带来跟您说一声，您不必三天两头叫人拿着企划书、合作书来敲我的门。您可别忘了，我父亲死的时候，留有家训，我明家三世不与你汪家结盟、结亲、结友邻。”见汪芙蕖的脸色顿现尴尬，明镜冷哼一声，继续铿锵有力道:“还有，您可以无视从前的罪恶，这件事您忘了，我可没忘……”
“大姐。”明楼试图截住明镜的话。明镜头也不回地冷着脸，厉声道:“不准打断我的话！”她扫视众人一圈，继续道，“我提醒你们一句，千万别再打我们明家人的主意。我明镜十七岁接管明家，多少次死里求生活过来的！我什么都不怕！”
汪芙蕖的脸色灰蒙蒙的，被明镜怼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见无人敢说话，明镜直勾勾看着汪芙蕖，又道:“你们南京政府，随随便便就给我扣上一顶帽子，说我是什么红色资本家？好啊，想整垮我，吞掉明家家业，那你们拿出证据来，别净玩些跳梁小丑一样的把戏，给我寄子弹！”说着，从挎包里拿出两颗子弹，“啪”地一声拍在桌上，子弹被振动的似乎要跳起来，汪芙蕖吓得往回抽了一下。
看到汪芙蕖的脸色，汪曼春只觉得太丢脸了！想站起来回击两句，可再看到明楼的目光时，便只好再次忍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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