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进扬立刻垂眸看去,目光在触到她脸上清晰无比的指印时,微微一缩,心痛如绞。
脑子里闪过他冲进去时候的画面。
温宁一身是血被压在下面。
他不敢想,一点都不敢想,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闭了闭眼,手臂收紧,把她抱得更紧。
护士拿着托盘进来,要帮温宁上药。
陆进扬主动接过来,拿起棉签蘸上药膏后,俯身靠近温宁。
“我帮你上药。”他目光宠溺地看向她,修长手指捏着棉签,一边试探地触碰她的脸颊,一边观察她的表情。
见她眉心舒展,不似刚才那般紧绷,手里的棉签才一点一点地在她伤口辗转。
“疼不疼,我给你吹吹?”放下棉签,陆进扬薄唇微启,对着温宁脸蛋轻轻呼气。
温宁只觉得面颊如春风拂过,疼痛缓解了很多。
她哼唧了声,示意他可以了,不用吹了。
陆进扬还没忘记她生理期的事,摸摸她的头:“我让护士给你兑红糖水好不好?”
温宁点点头。
旁边两个护士看得都呆了,一个高大冷肃的男同志,捏着一根棉签给受伤的女同志涂抹伤口,那动作温柔得,还一边涂一边给呼呼,天呐!
两人正看得起劲,忽然便看到面前的男人转过身,一张脸如冰似雪,声音低冷:“麻烦帮忙兑一杯红糖水。”
“啊?”
“哦!”
两个护士反应了两秒才明白过来,连连点头,然后退出病房。
出来后,其中一个护士忍不住感叹,“那男同志变脸也太快了吧?我看他对他对象的态度,还以为很温柔呢,结果跟我们说话冷得跟冰坨子一样,差点没把我给冻死。”
另一个护士嗤笑道:“你还说呢,你盯着人家一直看,人家能乐意吗?不过他这种男人才好呢,对自己媳妇儿宠溺,对别的女人冷脸,我以后也要找个这样的对象。”
“……”
两个护士说着话走远,找红糖去了。
房间内只剩陆进扬和温宁。
他周身冷意消散,拖来椅子坐在床边,双手握着温宁的手,“别怕宝贝,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陪你。”
温宁鹿儿般的眼睛水雾濛濛地望着他,过了好几秒,忽然开口道:“进扬,他……没碰到我。”
刚才在他冲进宾馆房间的那一刻,她就想告诉他。
她怕他心疼,更怕他难受。
此刻,她终于是完整地说了出来。
鼻头一酸,眼睛一眨,眼泪便止不住地滚落。
陆进扬抬起手,轻轻地擦拭掉她脸上的泪,泪水微凉,滑进他掌心,却仿佛岩浆一般,一路烫到他心里,灼得他心脏发疼。
“我知道,宁宁”,他声音哑得不像话,“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听到这话,温宁哭得更凶了。
之前积蓄的恐慌、害怕和无助此刻全都爆发出来。
她真实年纪到底也才二十出头,面对这种事,不可能不害怕。
“宁宁!你没事儿吧?!”病房门口忽然传来声响。
秦兰穿着白大褂,一脸紧张地跑进来。
她听同事说看到儿子抱着一个女同志来医院了,一想肯定是温宁出什么事儿了,打听到病房号便赶紧跑过来。
“我没事,妈。”温宁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点笑容。
秦兰心疼道:“哎,你这孩子,怎么可能没事儿,你看你脸上这伤,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样,你跟妈说,妈帮你出气!”
温宁摇摇头,没吭声。
陆进扬冷声对秦兰道:“是季明舒丈夫周晋南打的。”
明舒的丈夫?
秦兰一脸不可置信:“他、他怎么会打宁宁?到底怎么回事儿?”
陆进扬三言两语解释清楚情况。
秦兰惊讶:“这周晋男怎么这样!太过分了!不行!我现在就去给你爸打电话,让他找人处理!”
陆进扬也没拦着,周晋南是外国籍,这事儿处理起来确实棘手,光是依法办事就很难,大使馆那边肯定会交涉,只能让他爸出面才行。
秦兰对温宁道:“宁宁,你放心养伤,这件事妈肯定会替你做主,不会让伤害你的人逍遥法外!”
温宁点点头。
趁这个机会,陆进扬道:“妈,还有件事,我和宁宁打算搬出去,我已经申请了单位分房,名额应该很快能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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