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复松连滚带爬地穿过人群,挤到耿大娘身边,紧紧抓住耿大娘的胳膊,像被掐住脖了脖子的公鸡一般,破嗓质问。
“耿大娘,你在做什么?你忘了你领的是谁的鸡蛋吗?你应该为我们松山书院加油!”
“切莫再胡咧咧了!”
严复松的心情是既害怕又激动,只要自己平息这件事,必定会在诸位相公面前留下深刻的印象!
耿大娘却提起脚边的竹筐,往严复松怀里一塞:“这是今日份的鸡蛋,我一个都没动,还给你!”
说完,耿大娘还补充道:“昨日我可是兢兢业业了的,所以昨日的便不还了。终究是我先反悔的,故而,这竹篮子就当做是赔礼。”
严富松气急,自己差的是鸡蛋和竹篮子吗?!
“耿大娘,您在这里闹事,图什么呢?若是因为你连累了您的子孙,连累了您的乡亲们,你的心中可过意得去?!”
耿大娘的孩儿们纷纷站起来,力挺自家阿娘爹爹:“我阿娘可说错什么了?哪句话是犯了王法?!”
面对诸多彪形大汉,严复松害怕地退后一步,但思及日后的前程,还是不死心道:“民众是善忘的。今日你们心潮澎湃,自以为是大英雄,可过不了一个月,这些都会如山间的风,吹不起半点涟漪。”
耿大娘轻笑一声:“但求问心无愧耳。”
老农磕磕自己的烟杆子,目光深邃:“十年种树,百年树人。我们能做的只是给种人心中,种下一颗种子,十年二十年内,或许都不能发芽。”
“但终有一日……”
会像自己一般。
在自己内心深处,那道身影,那柄长枪,一如黑夜里的灯笼,永远照亮来路和归处。
“天真幼稚!你看其他人,可愿意收下你这颗种子?”严复松伸出手指,在四周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