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冥镇的集市办了那么久,有自西域而来的商队,有中原来的商队,唯独没有幽云十六州来的商队。
没人问原因,但人人都知道原因。
顾南夕翻身下马,走到马南天面前,伸出双手,扶起他:“辛苦了,一路走来不容易吧。”
有些苦,如果没有人问,成年人只会闷在心头,独自消化。
一旦有人问了,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最尊敬最崇拜的人,那么心里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防线,就会瞬间决堤溃败!
马南天只觉得心中又酸又涩,鼓鼓胀胀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想把这一路的委屈全发泄出来:“难!可难了!族里花了一半的家财,才打通关系。尽管这样,我们还是往西绕了一大圈。”
其他人也跟着诉苦:“马家媳妇生孩子都是在路上生的!”
“我们夜夜都不得安寝,不怕草原上的豺狼虎豹,就怕遇到鞑子!”
“每当我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出发前,我阿爹阿娘嘱咐我,等到了云州,一定要去怀朔镇看一看。我家大爷当年就是在怀朔镇当兵,”
商队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这话就好像草原上的野草,怎么也说不完。
顾南夕席地而坐,微笑着听着他们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说。
云州铁骑打扫完战场后,也没有来打扰他们,大半分散在四周警戒,一小半开始帮商队的伤员做简单的伤口包扎。
金色的阳光,洒在大地之上。
马南天对上顾南夕含笑的眼神,就好像吃了灵丹妙药似的,伤口也不疼了,身体也不累了,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他总是情不自禁地说起武州,说起对大周朝廷的期盼,说起得知大将军大破草原后,汉人百姓们偷偷摸摸地庆祝。
“大将军。”马南天的眼睛因哭得太厉害而红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