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丈,实不相瞒,某家中身患哮喘的幼弟都被迫征了丁。好些人家出不起男丁,都是女眷顶的。”
他冷淡道:“况且你和你家娘子先前随过军领过赏。圣人早发话了,工匠军医尤以名单为准,你们父女两人皆在册中,如何逃脱得开去?”
话到这里,明洛快步上前拉着宋平给来人行了礼。
阿耶没瞧出来,她可看得真切。
上一波人她不知是什么来路,但这波人的衣着打扮与宫中卫兵别无二致。
想来李渊是动真格了。
“你俩既然打过招呼又有资历,想来懂规矩的吧?”
来人看了眼胡阿婆和三郎,心下微微松懈。
老妻幼子,想逃都不容易。
“懂的。敢问将军何处何时集合?”
“按规矩,本来你俩今日便要随某离家…”来人摸了摸实心的金裸子,缓和了几分,“明日中军于城北至德门集合,分三拨出发,最迟卯时正。”
明洛又笑着送了个满当当的荷包过去:“多谢校尉体谅。明日我等必定提早到。”
“册子呢?”
此人总算露出些稀薄的笑意,想他也是正经人家的好儿郎,若非上头硬压下来,哪里愿意作一副强盗做派,被人背后咒骂?
身后小兵立刻奉上,他翻了几页便寻着了宋平父女俩的名字,以及改了又改的批注。
依稀可见李靖二字和平阳公主府。
宋家逃过第一次征发的恩人不是丘英起,也不是公主府的名声,而是可怜宋平父女俩的李将军。
和秦王的看法如出一辙,李靖单纯觉得,军营生涯,行军打仗不适合让一个女子来讨生活。
他们自问都是有抱负有责任心顶天立地的男子,甭管私德如何,待妻妾儿女姐妹怎样,本心里都有种大男子的思想根深蒂固。
“张将军…”他呢喃了两分,抬脸问,“既是你们早就招呼好的去处,某也不给你们随机分派了,只一点,准时出发。可否?”
“多谢校尉。”
父女俩几乎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