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沈暮白,脑里空空的、白茫茫的,像有雪花成片。她下意识地张开了那张翠色欲滴的小嘴,粉嫩剔透,让人想吻了上去。
下一刻,滑溜又鲜香的鸡子羹顺势入口。直到她感受到食物的温度后才猛地回过神来,自己竟然如此失态!
沈暮白连忙拿起随身携带的水色帕子掩住嘴角,努力不去看向陈晞。然而,他的灼灼目光却如影随形,不知道其中是揶揄还是宠溺占了大头。
“好吃吗?”
陈晞含笑问道。
她这才对上了他的眸子,公子如玉是外人对陈晞的品评,可她却瞧着他这副凤目里头愣是没有个正经。陈晞的双眼,仿佛藏着一种摄人心魄的毒,那是高岭之花与蛊惑人心的复杂结合。每一次抬眸都像是一场无声的战争,轻而易举地勾住沈暮白心里的那个隐扣。如她日常所佩戴的那条雕刻有莲花纹的金项饰,用于连接两段进行开合或固定的金钩银环,明明牢固耐用,却总能被他一击即穿。
沈暮白口腔中的鸡子羹,裹着蛋液的丝滑,正在唇齿中蔓延开来,她还来不及细细咀嚼,有声音从舌腔中喷涌。
“嗯——”
两人正脸对脸,秀色可餐的两张唇像是要重叠在一起,这距离若是让旁人瞧得去,只怕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毫无清白可言。随即,沈暮白骤然意识到这画面有多么不妥,脸色更加潮红。
喂食完毕的陈晞,却是得意万分,想要再去勺上一汤匙,继续这样似有若无的、暧昧至极的举动。他没有得到沈暮白的赞许,不想离开,反而伸出他修长如斯的脖颈,探头再次拉近与沈暮白的距离。
他的眼眸深邃得如同一汪古井,明明是平静无波,却总透着暗涌。他的笑眼愈甚,弯弯的角度与她笑起来的样子颇有相似之处。其目光并不柔软,明明还带着几分冰冻刺骨的凌厉,但偏偏在那凌厉之中,却夹杂着似笑非笑的怜爱。
她心有戚戚,他的样子倒是有几分羽扇纶巾,谈笑间,能让樯橹灰飞烟灭的风流。他却说话了。
“你如此,还真是乖巧可人。”
此话刚出,沈暮白马上冷静了下来,她怎么会如此好糊弄、好调戏的?什么乖巧伶俐,和她有何干系?她不觉得这是一种赞赏!自己怎能任由陈晞这小子占了便宜,立马翻白眼回去。
“呵——你可别忘了我还长你些年岁呢!便宜弟弟。”
陈晞不慌不乱,那双像是会说话的眼睛,只是一扫,带着漫不经心的玩味,像是猎人对猎物施舍般的悯爱,但实则让人无法抗拒。他的眼尾微微上挑,浑然天成。他又像是低头瞥见了有什么灰尘那样,高傲又随意地掸了掸自己的衣衫,在轮椅上威严正坐了回去。
为了掩饰自己慌乱的沈暮白,先行匆匆站起身,将碗筷在几案上一扔,发出叮当的声响。
“吃饱了,我想该回我自己的住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