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樱本意只是推辞不去,但看胤禛这表现,她好似给年玉袖招惹了个麻烦?
头痛……
她叹了口气,为年玉袖分辨道:“她应当是太过担心孩子,所以不希望孩子出现任何差错而已。并不是每一个母亲,都会舍得对自己的孩子下狠手。”
如李月荣那样的母亲,到底是少数。
胤禛听懂了张樱的言下之意,却对此不置可否。
张樱无奈,只得跟着胤禛去了东大院儿。
虽然福晋曾说过自己的怀疑,但张樱其实从未觉得年玉袖这一胎被人动过手脚,她最后会跟着胤禛过来,也不过是想着走个过场,然后便准备告辞离开。
让张樱没想到的是,她刚进门,一直沉默的007便在脑海疯狂提醒——
【主人不要进去,这屋子里的熏香有异,似乎对人的身体有害。】
张樱:“……”
要不怎么说,福晋是福晋呢?她一没007,二没到年玉袖的院子里来,却只是凭着一些蛛丝马迹就推测出了年玉袖可能被人算计的真相。
胤禛本来走在前面,却突然没听到张樱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才发现,张樱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他皱了皱眉:“张樱?”
张樱抬头看向胤禛,表□□言又止。
胤禛意识到什么:“年玉袖院子里有什么异常?”
张樱摇头:“不是院子里……”顿了顿,“我没有察觉到院子里有什么异常,我觉得不对的,是年侧妃屋子里的熏香,闻了总觉得有些不太对。”
胤禛突然面色大变,立刻转头看向苏培盛:“苏培盛,快去将太医叫来!”
二人说话间,年玉袖屋子里的宫女已经进去禀报了。
面容惨白的年侧妃在宫女的搀扶下,一步一顿地走了出来,她先看到胤禛,当即面色一喜,余光却又注意到胤禛身后半步的张樱,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
但好在,她最近一顿时间长进了不少,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四爷,张姐姐。”
张樱点点头,没有说话。
胤禛却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年玉袖:“你屋子里面的熏香,是怎么来的?”
胤禛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直接把年玉袖给问蒙了。
张樱看了眼胤禛,发现他似乎没有解释的意思,而苏培盛又去请太医了,于是只能自己当个传声筒:“四爷担心你与你肚子里的孩子,见你最近孕期反应眼中,便请我来看看你身边的宫女嬷嬷们是否因为经验不足,忽略了什么地方。”
“但我尚未进门,便闻到了你屋子里的熏香,”她顿了顿,隐晦地提醒,“你用的这熏香的味道似乎不大对。”
年玉袖先是一愣,旋即如遭雷击:“这熏香是我从娘家带来的……”
张樱眉头狠狠一皱。
胤禛则在听到此话后,表情愈发难看:这次年玉袖所用熏香有问题,上次呢?
他看向年玉袖的眼神,也充满了审视与打量。
从年家带来的熏香?
若是雍亲王府中的某人送的,那还可以说是有人想要害她,可年家对年玉袖的好所有人有目共睹,难道年家人还能害了年玉袖?
即便是张樱,都没想到年玉袖竟然会说这熏香是出自年家。
她犹豫一瞬,开口道:“四爷,我对雍亲王府内的一应事务完全不懂,此事涉及到……还是请福晋来处理,更为妥当吧?”
毕竟阖府上下,最开始怀疑年玉袖遭了算计的就是福晋。
胤禛也想到了这点,忙差使了一个小太监去了正院儿。
年侧妃院子里的人都意识到了什么,“扑通扑通”跟下饺子似的跪了一地,就连年侧妃身边的两个宫女都跪在了地上。
好在胤禛还记得年玉袖是孕妇,让身边的太监进屋搬了把椅子出来让她坐着。
但此时的年玉袖又是害怕又是心慌,哪儿还坐得住?
她时不时就用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看向胤禛,似乎想要得到胤禛的安慰。
但……
事情没弄清楚前,胤禛根本懒得看她一眼。
他也担心自己
看到年玉袖,会在冲动之下对她做出什么不可挽回之事。
不久,太医到达。
胤禛此时心情相当不好,见到太医后更是一肚子的火——
年玉袖怀孕都好几个月了,这太医从她查出怀孕之后,几乎隔三差五就要来给年玉袖请平安脉。可张樱刚到门口就觉察到熏香不对,这太医过来这么多次,竟然毫无察觉。
胤禛几乎在心里已经给这太医打上了一个“庸医”的标签。
若是太医今日不能查出熏香问题,胤禛绝对要把这庸医打上几十板子赶出太医院……
“王爷,这熏香……”
太医步履蹒跚地赶到东大院儿,正准备给胤禛行礼,谁知还未跪下,鼻尖就嗅到了一些极为熟悉的药材味道,当即面色大变,心里也意识到了四爷这次叫他来的真正目的。
太医额头瞬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王爷,奴才之前到年侧妃的院子来时,年侧妃屋子里用的并非如今这味熏香啊!”
胤禛一顿:“你也闻出来了?”
太医不敢隐瞒:“年侧妃如今所用熏香中使用了一些药材,奴才整日与药材打交道,许多花香许是不了解,药材的味道却再熟悉不过,绝无可能闻错的。”
胤禛冷冷地看了太医一眼,不知是否相信了太医的说辞。
年侧妃却在听到太医的话后摇摇欲坠:“怎么可能呢?这熏香据说有安神的功效,我怀孕后一直点的就是这熏香,从未换过。”
太医急忙解释:“熏香的味道乍然闻着确实很相似,但奴才之前每次给年侧妃请平安脉之时,屋子里点的熏香都是再寻常不过的香料,除了味道浓烈一些对身体没什么影响,也确实带有一丝丝的安神功效。”
“但侧妃今日使用的熏香,虽然味道相似,其中却添加了好几味药材,”太医鼻尖动了动,“奴才仔细辨别了一番,这些药材应当是催吐加醒神的。”
他看了胤禛一眼,又看向年玉袖,“常人用着许是问题不大,也就觉得食欲不振想吐
,睡不着觉,时间长了掉头发而已,但孕妇用了……”
太医不敢再提,直接趴在了地上。
年玉袖打了个踉跄,很快意识到什么,慌忙看向胤禛:“四爷您信我,这熏香妾身真是从娘家带来的,上次怀孕我也一直用的是这个熏香啊!”
张樱:“……”
疯了吗?这是嫌弃你自己身上的嫌疑不够重,还是你娘家的嫌疑太轻?
这时候你哪怕装晕,晕过去也比现在好啊!
好在这时,福晋及时赶到。
福晋与几人打过招呼后,视线落在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以及胤禛面前的太医身上:“四爷,这是怎么了?”
胤禛憋着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一清二楚。
福晋惊诧地看了眼张樱,又看向地上的太医,犹豫一瞬,还是抬脚走向了年玉袖的屋子,只是刚到门口处,就被屋子里浓烈的香味儿的熏了出来。
福晋不敢置信:“怀孕之后你怎么还敢用熏香的?”
无论是后宅还是深宫,一旦有人怀孕,别说是熏香了,就是院子里带香味儿的花草都会被移出去,最好整个屋子清清爽爽什么味道都没有,这样才不容易被人动手脚。
这是常识啊!
福晋一开始还想,年玉袖即便用熏香,也该是那种清淡的吧?谁知竟这般浓烈?
要张樱来说,这味道其实并不浓烈。
只是福晋屋子里常除了檀香外几乎从不用香,之前又下了场雨,外面的空气正是最清爽的时候,福晋从外面赶来,嗅惯了清爽的空气,乍然闻到年侧妃屋子里的熏香才会反应这般大。
像是张樱,她也挺喜欢用香,所以就没觉得年侧妃屋子里的熏香难闻。
但对孕妇而言,这香味……
张樱其实也很想知道,年玉袖是怎么忍下去的。
福晋看向胤禛:“四爷,年侧妃屋子里的奴才都在吗?”
胤禛转头看向苏培盛。
苏培盛点头:“第一时间便堵住了雍王府前后侧门儿,东大院儿的院门口也
安排人守住了,奴才之前粗略扫了一遍,发现除了四爷之前赐下来的佟嬷嬷,基本都在东大院儿。”
胤禛皱眉:“佟嬷嬷去哪儿了?”
他是看在佟嬷嬷伺候过孝懿皇后,所以才将人送到年玉袖的院子,她不恪尽职守,竟还敢随意离开?
福晋眼神闪了闪,这便是最奇怪的地方了。
即便年家人口简单,养得年玉袖不知后宅禁忌,佟嬷嬷可是在深宫生活了几十年,她难道还不知道怀孕后不能用熏香?
乌林珠与伊哈娜怀孕后,福晋可是让他们将所有有味道的东西全收起来了。
胤禛也意识到了这点,立刻让人去找佟嬷嬷。
张樱却注意到,胤禛让人去找佟嬷嬷的时候,年玉袖的表情不太对。
果然,等下面的人将佟嬷嬷请来之后,佟嬷嬷虽然对胤禛、福晋乃至张樱都相当恭敬,但对自己如今的正经主子年玉袖却态度轻慢,似乎并不将她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