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下巴磕子都在难以控制的哆嗦着,
嘴里的牙齿不断发出清脆且连续的叩击。
母熊晃悠到二憨身边,闻了闻二憨脖子里的小项链儿,噗的一下侧卧在地,
一点点团起身子,艰难地靠近集中在后腿和臀部的伤口,
闻了好一会儿,它才缓缓坐直身子,朝着二憨哼哼两声,似乎是在向二憨确认这些伤口与它脖子里那串儿玩意儿之间的联系。
“吭?”
二憨还处在惊恐造成的大脑短路中,见大母熊脑瓜皮再一次皱起,它顿时回过神来,一骨碌从雪地上爬起,晃悠着小尾巴,嘚嘚瑟瑟地展示起脖子里小项链的同时,绘声绘色地表述着戴松当时是如何给大母熊进行治疗的。
当然,二憨指定是不理解啥叫手术。
不过它依旧用大母熊理解的方式,将脖子里小项链的制作者和伤口上残留的气味信息给链接起来。同时不忘了显摆自己与戴松的亲近关系。
那股嘚瑟劲,就差把小尾巴转飞了。
大母熊安静地看着年轻熊表达完,站起身,一路晃到二憨身前,一掌按住二憨后腰,凑到它后面一阵闻嗅。
二憨撅着唇皮子,感受着对方湿漉漉鼻噶带来的冰凉刺激,紧张得一动不敢动。
“噗嗤~”
大母熊闻完了,打了个喷嚏,眸子里似乎流露出一股不屑。
看得小二憨悬着的心落地的同时,顿时有些泄气。
可就在它低眉耷眼时,大母熊又用大它近一半的身躯拱了拱它。
“吭?吭?”大母熊朝眼前的沟子山昂了昂脑袋瓜。
二憨原本愁云密布的小熊脸上顿时流露出一抹阳光——对方是要去它的领地!!
它的唇皮子很是拟人地朝着耳朵咧开,扭头朝山吼吼了一嗓子,又立马跃过坑洼,跑向地上那些残存毛发。
大母熊见状,几乎是瞬间变脸,可就在它准备给这只不知好歹、给机会也不懂珍惜的年轻熊一些教训的时候,就见对方用前掌,笨拙地搂起地上那些散碎的皮毛,脚步麻利地蹦跶到跟前,将之尽数洒落坑底。
大母熊愣住了,原本等待爆发的愤怒渐渐平息,旋即又被好奇所取代,
除此以外它甚至还产生了一丝丝期待;
吃掉幼崽遗骸终究是无奈之举。
在这冰天雪地,每一点热量都弥足珍贵。
另外则是因为眼前这只不知道在忙活啥的年轻熊。
抛去有过一面之缘且留下了足够好的印象不说。
对方看上去完全不像缺少食物的样子。
要知道,在自然界,慕强是所有雌性生物的本能。
哪怕对方还未成年,但这不恰好意味着它的潜力很大?!
而且从气味上判断,对方再过半年差不多就要成年了,这些时间对熊来说完全不算什么,时间段也卡的刚好。
这也是它会选择当着对方的面吃掉幼崽残骸、并打算跟着对方一通前往领地的原因。
当下,大母熊看着二憨将毛皮撒进坑里,再用冻土渣将坑填平,最后更是用一块从坑里挖出的石头压在表面。
不知怎么地,大母熊突然觉得这只略显笨拙,体型也暂时不够大的年轻熊蛮可爱,怪招它稀罕的
……
团结屯的会议顺利结束,各个屯的人员酒足饭饱各自回家。
齐顺利找到戴松,约定了喂熊的野猪钱和苏毛狼标本钱一块儿给,然后刚想去帮着自家老娘们一块儿收拾残局,就被戴松叫住。
“屯长,有个事儿和你汇报。”
“嗯?”齐顺利还以为戴松要说郑晓健和袁凯的事儿,刚想宽慰两句,就听戴松道:
“前两天咱不是又拖了一只大炮卵子上山么,我看时候差不多了。”
齐顺利起初还没反应过来,但在知道对方说的是小人熊后,表情陡然一变,
“真哒?!”
说完他做贼似的看了看身旁,见仍有外屯人在周围走来走去,干脆就拉着戴松进了仓库,
“松子!那小人熊的感情培养好啦?!”
“嗯,大差不差了,我那天把炮卵子送到它窝边,正好撞见它了。
起初我俩都蛮警惕的,但是看它轻手轻脚过来,然后哐哐吃肉,吃着吃着就放开了趴在地上。
我就试着摸它了。”
“怎么样?”齐顺利眼睛里都快往外蹦小星星了。
“挺软乎!”戴松故意勾起齐顺利的期待,“比狗毛硬,但又比野猪毛软,关键是有好几层,就和水獭毛似的,密不透风,我摸了没几下,手心都出汗了!”
“嚯!”齐顺利激动地苍蝇搓手手,“这么说,是不是快能带屯子里来了?”
“emmm”戴松观察着齐顺利的脸色,墨迹了半晌,憋出一个为难的表情,“只能说,试试吧。”
“诶,好啊!有机会就好啊!松子你可千万注意完全啊!不强求!”
“嗯,要是能往屯里带的话,有几点我得先和屯长你打好招呼。”
“你说你说!”
“首先就是小人熊的安顿问题。”
“这个你放心”
齐顺利刚想一口应下,所有开销和住处屯部全权负责,就被戴松打断,
“这个问题,只能交给我。
到时候我就养在我家,它的吃喝拉撒也由一并由我家负责。
不用屯部再负责任何销。”
齐顺利傻眼了,“咋啦松子?是有人搞得你不痛快了?”
“不是的屯长,单纯就是从安全考虑。
我能和这小人熊相处,不代表乡亲们也可以,如果把小人熊放屯部,它面对一大堆陌生人,谁也保不齐会不会出什么事儿。
另外,屯长你也应该也感觉出来了,乡亲们大部分是稀罕小人熊的,但也有一部分人害怕它。
没有靠谱的,懂的人照看着,就怕它被人折腾出什么事儿。
最后,我想问一句,如果这人熊放在屯部,那它算什么呢?
算屯子里的居民,和大伙儿一样?
还是算屯部的财产?
咱们初衷是希望它帮着保护屯子,万一屯子里遇上野猪进屯这种情况,它能直接上去把野猪给干了。
可如果它属于屯部,哪怕暂时不会被算作屯部的财产,只要有人动心起念,在里头撺掇,那早晚有一天,小人熊的生死都可能被别人掌握。”
“这”齐顺利失焦的双眼中似乎看到了那天的情况:
或许是因为利益,
或许是因为好恶,
昔日深得乡亲们喜爱,还帮着屯子赶跑了好几次炮卵子的人熊被一群人无情干死。
取胆、剥皮、熊掌被变卖,熊肉成了饭桌上的菜肴.
几秒钟后,齐顺利长叹一口气,
“松子,你说得对,如果这小家伙能进屯,那咱肯定要好好管教它,不能让它伤人,同样的,我们也要保护它,不能白瞎了它对我们的信任。
人心这玩意儿啊,我见多了,有的和蜂窝煤似的,又黑又碎啊,不能指望这种人有良心。
那小人熊只能交给你照顾,不过松子你也用不着自己全抗。
你也说了,初衷是为了在保护屯子的时候多个帮手,保护屯子是大家伙的事儿,
所以,你要是遇到啥难处要帮忙,尽管开口就是!”
“嗯呢!”戴松颔首,“那行,有难处我指定说出来!”
二人走出仓库,戴松松了口气,
本都准备放弃那几只炮卵子的钱,好凭此说服扣扣搜搜的齐顺利,没想到对方觉悟挺高,还没说到那就直接同意了。
心情正好的他自发地送老舅还有林场厂长去了屯南,
上车前,厂长还抓着机会和戴松攀谈了几句,虽然说的都是标本的事儿,但言语间的表情和肢体动作,无不透露着老一辈对年轻人的欣赏。
送走了未来领导,戴松麻溜回家。
在正屋看电视、唠嗑的几人见戴松回来了,连忙出屋招呼,
小丫头在炕头上耍的汗津津的,一见爸爸回来了,衣服都顾不上穿,
出溜下炕,光着小脚丫,啪嗒啪嗒地跑到戴松跟前,搂住了他的小腿就不撒手,同时仰起粉嫩的小脸儿,“爸爸~爸爸~”地叫个不停。
戴松忙抱起闺女儿,拍掉她脚地板的灰尘,逗得小丫头咯咯直乐。
江卫琴顺势给孙女披上小袄,“老儿咂回来啦!
快快,炕都热乎着呢,抓紧时间休息吧!
睡不了几个小时又要去巡屯了!
大家都在堂屋待着吧,别吵着松子了。”
后半句显然是说给南春婉和戴松听的。
这段时间南春婉和戴松基本没时间亲热,也就中间两天,俩人都憋得不行了,就趁着睡午觉的机会过了把瘾。
而今天多少刚巡完屯又赶上了屯里开大会,将近连轴转了一天一夜,老母亲哪里还能继续“装聋做哑”?
于是直截了当地给两人下了死命令。
“不用,你们继续,我还有事儿要忙。”戴松摆摆手,使劲香了香宝贝闺女儿,旋即将其抱给媳妇儿,
“我把咱家院子收拾收拾。”
“嗨呀!这鸡毛院子不是什么时候收拾都可以?!
你抓紧时间睡觉去!”江卫琴一听就不乐意了,顿时拧着眉毛一巴掌拍在戴松胳膊上。
“还真得今天就收拾,晚了说不定就耽误事儿了。”戴松笑着抬起胳膊,阻挡着江卫琴接二连三的拍打。
“哎呀!你咋这么犟呢!啥时候收拾不行啊!非得这个时候收拾!
你要住院子里还是咋滴?!”
“不是我住,是小二憨住。”
众人:!!!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