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分离与意外(二合一)
一看到郑晓健的通缉直接上了报纸,戴松心里一舒。
昨天才委婉地表示了诉求,没想到姜展华今天就把能办的事儿都给办了,
一时间,他对姜展华的情谊更深厚了几分。
而在山子和兄弟俩唠嗑的功夫,江卫琴已经把一家子都招呼出来,
且不说和山子的熟络程度,就单论山子这一趟来屯里纯粹是为了在戴松兄弟俩不在期间看护一大家子的这份心意,戴家人就不能怠慢了人家。
戴小茜此时也换好了衣服,娇俏中略带几分扭捏,在灶台旁忙活着,伺候小床上几个男人唠嗑打屁。
期间她虽然不去看山子,却总在经过众人面前时,不经意地撩起一侧头发。
如此小动作自然是瞒不过在场三位女人的眼睛,几人一边准备着兄弟二人的行李,一边笑着小声交流。
似乎是在合计什么好事儿。
之后的一个小时,李庆海、江浩瀚先后到来。
李庆海坐着谢老头的拖拉机。
随身包裹小小一个,里头除了一些应急药材、烟草、备用绑腿、钢丝绳,爬坡爬树用的脚叉子、和一个装满了米的铝饭盒以外,就再无别的东西。
如果不算穿着的那身厚重毛皮大氅,身上就背着一条枪还有一副滑雪板,装备重量还不超过十公斤。
这些东西都是李庆海打围多年,经过一次次删减以后,精简到不能再精简的东西。
就比方说烟草。
老一辈炮手进山都有拜山头的习惯,甚至可以说“行规”就是如此。
不论是撵山还是打围,进了大山,有无收获都靠山神老爷是否“开门”赏饭吃。
这也就是应了那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正常来说,拜山都是要点香的。
有些把头的仪式比较复杂,还要专门找树墩子上供。
说山里的粗树墩子就是山神老爷的座椅。
在树墩子前上供才能保证山神老爷收到贡品。
而在李庆海这里,这些东西都被简化成了用卷烟代替。
而且老头子似乎是抠搜惯了,如果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他也绝对不上供。
毕竟这些烟草叶子都是自个掏钱买来的,好好地供出去了,自己不就没得抽了么。
他的这些习惯也深深地影响了前世的戴松。
以至于别的地方的猎手在山里打到猎物了,都会把腔子里的脏器掏出来,挂在树上,祭祀山神。
因为红彤彤,一串一串地远远看上去就和灯笼似的,所以这也叫挂灯笼。
而戴松就不信这些,每次都是掏出来往雪地里一丢。
倒不是不敬山神老爷,用李庆海的话说,没事儿的时候总拿灯笼挂孝敬,万一真遇上什么事儿了,要用什么东西孝敬?
相比李庆海,江浩瀚的东西就多了。
身后背着包超过半人高,上头还卷了厚厚一张羊皮毯,中间有缝合痕迹,看卷曲厚度,这张羊皮少说也得十几斤重。
在包的两侧,滑雪板和56半紧紧捆缚着。
江浩瀚下车后,林场厂长关海福也忙不迭下车。
厂长一改往日作风,今天反而“伺候”起江浩瀚来。
一下车,就从半截子后边搬出一个条木箱子。
看他搬动时费劲的样子,不用说,里头装的肯定就是戴松要的手榴弹。
果不其然。
关海福哼哧哼哧将箱子小心地放到一群人面前,将其打开,里头齐齐整整码着十个手榴弹。
而填塞手榴弹间隙的则全是黄橙橙的子弹。
关海福表情很是得意,见戴松也不上手检查,便亲自拿了两个递给戴松和李庆海,
旋即后者就惊喜地发现,那一排手榴弹底下竟然还有一层手榴弹!
不是十个,而是二十个!
而直到众人准备出发去屯部找齐顺利时,好不容易淡化了的悲伤再一次在戴家人之间萦绕开来,
条木箱子里的手榴弹仿佛引爆了大伙儿一直积压在心里的情绪,
刹那之间,包括戴老憨儿在内,所有大人都开始抹眼泪。
一向能给戴柏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汤丽萍也表现出难得的温柔,站在戴柏身侧,拉着丈夫的手,红着眼睛,不停地柔声嘱咐着什么。
戴柏起初还有些受宠若惊,可听着听着,这个结实质朴、神经有些大条的汉子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被触动,竟然也红起了眼睛。
汤丽萍都如此,南春婉就更别提了,
哪怕这两天戴松给小媳妇儿在物理和心灵两方面都哄得好好的,
真到了这时候,南春婉也是情绪上头,险些“崩溃”,
一向腼腆羞涩的她竟是当着大伙儿的面,抱着小丫头,一头扎进戴松怀里,待戴松将小盈盈拦到胳膊上,她的白嫩小手立马紧紧箍住戴松的腰,
仿佛这一趟出去不是十天半个月,而是十年八年。
小盈盈更是在一坐到爸爸胳膊上就委屈得眼泪直掉。
小嘴儿使劲地扁着,两只小手就和自行车锁一样紧紧拦住戴松脖子,哭一会儿,还不忘抬起小脸儿,瞅瞅周围的陌生人。
见周围陌生人越聚越多,小盈盈仿佛是知道爸爸即将出发,小手愈发用力,勒得戴松转头喘气儿都有些困难。
戴老憨夫妻和戴小茜则是在兄弟俩家之间来回“游走”,完全没注意到从远处靠近的一大堆人。
齐顺利领着乡亲们一块儿前来,见到如此情景,心里有些难过。
他身旁的卧龙凤雏二人更是长叹一口气,
“老齐,松子这么去,我不太放心。
我现在收拾东西,跟着他一块儿去,来得及不?”
王土豆子揉着光秃秃的脑袋瓜。
“你可拉倒吧老王,咱不是这块料,去了指不定给松子添什么乱呢!
还是安安分分地,在屯子里守着吧。”刘老六白了王土豆子一眼,“而且刚刚你没听老齐说么,郑晓健跑到大山里头了。
这家伙也是个猎手,现在大雪隆咚的,他要不主动露面,完全抓不了他。
咱虽然不能和松子一块儿去山林里,但能帮松子稳定住后方啊!”
“也是,老齐,那个消息应该不什么机密吧?
一会儿你别忘了在屯里广播一下子,让大伙儿都盯着点儿。
万一在屯子里,周围看到什么可疑的人,第一时间去屯部,找民兵来。”
“必须的,今早刚刚接到的通知,就是让我在屯里通报。”齐顺利点点头,估摸了下时间,轻咳了一声道,
“大伙儿,时间差不多了,派出所的领导还有其他队员都在屯外候着呢,咱该出发了~”
闻言,一大家子只好慢慢吞吞往屯外走,路上大伙儿的情绪更加低落,女人们就没有一个是不掉眼泪的。
戴松一手抱着小丫头,一手被南春婉的小手紧紧牵着,耳畔是老娘带着哭腔的嘱咐,心里也难免产生几分动摇。
可他每每产生动摇,思绪都会被前面摇头晃脑的小二憨拉回。
如此情景直到一家子到了屯部,看到等候在外的大卡车以及车旁整装待发,列队待命的军官,众人心里的不安才稍稍散去。
江浩瀚和李庆海两个“老登”相互鼓劲儿。
戴家人则是聚在了一块儿,认真嘱咐着兄弟二人,
“儿啊,出去了一切小心,一切都以安全为重!
妈不求你俩给家里争多大荣誉,妈就想你们能好好的,平安的回来,知道不?”
江卫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给两人整理衣襟。
小丫头这会儿被南春婉抱紧怀里,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
可看着看着,小丫头又坐不住了,
她使劲扭动小屁股,从妈妈怀里出溜下来,
然后在超过她腰高的雪里,艰难地朝着二憨还有贱吧嗖嗖、一直叨二憨屁股,想着二憨陪它玩儿的菇走去。
“熊熊~菇~”小丫头在雪里稍微扑腾了几下,就给自己累的气喘吁吁。
沾满泪水的小脸儿被冷风一吹,泪痕顿时干涸,然后龟裂成一道道,连带着下边粉嫩的肌肤表面也泛出一条条血丝,
可即便脚步蹒跚,她依旧嘿哟嘿哟地在雪里倔强前行。
周围大人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兄弟俩身上,见小丫头朝着二憨还有菇走去,以为她是舍不得两个小伙儿了,便也没有去阻止。
没想到小丫头好不容易挪到二憨身后,搂住了二憨和小菇,嘀嘀咕咕一阵后,就立马沿着来时足迹往戴松脚边挪。
因为走的太急,小丫头一连摔了好几跤,最后都手脚并用地从雪里站起,带着焖子的小手拉住了戴松裤腿,使劲晃悠,奶声奶气地喊道,
“爸爸!爸爸~”
“诶~”戴松这会儿最舍不得的就是小丫头了,一听到闺女焦急地呼喊,他只感觉心被狠狠一刺,立马俯身将小丫头抱起,“怎么了盈盈?”
小丫头一改来时的悲伤,小脸上写满了激动与笃定,两个大眼睛也闪烁着熠熠光辉,
“爸爸~刚刚我和熊熊还有菇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