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石堆大战 (补更二合一)
自打逃进大山,郑晓健这些日子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林场外野兽虽多,但他却因为没有狗帮帮衬,打个老母猪都费劲。
当下数九隆冬,山里积雪少说也是及腰厚,别说从地里扒拉野土豆野山芋了,就连草都扒不到一根儿。
只能在白天时注意着点林子里老呱子(乌鸦)的叫声,再寻着声儿去找那些长在树上的冻青……
郑晓健想得很美。
他寻思,只要守着冻青,就有机会撞见过来放食儿的狍子。
到那时,不求多,只要被他打死一只母狍子,出个三四十斤肉,那就足够他在山里继续溜达一个月了。
有肉垫肚子,他就能跑出去更远,活动范围一大,他磕下来山牲口的概率就越大。
只是,一连好几天蹲下来,虽然没等来狍子,倒是被他遇到一只跑丢了崽子的老母猪。
那老母猪丢了崽,走道儿不再像以往那样慢慢悠悠,而是劲劲儿的,毕竟它急着找崽子,当妈的心里着慌啊。
可郑晓健这饿了三五天,已经口吐清水的人可管不了这些。
在这老母猪比可比狍子好吃多了,产的肉也多多了。
故而此刻在郑晓健眼里,那压根就不是一只老母猪,而是一桌在雪地里到处溜达的杀猪菜。
然后强烈的饥饿和狂喜冲昏了他的头脑,导致他忘了他没狗了——那狗帮都是娘家出钱给他买的,被扫地出门他自然没权带着。
旋即他想也没想,撅起枪,朝着那野猪就是一发。
子弹从那野猪挂上甲的地方打进去,弹头被卸去大部分力道,没入皮肉后那老母猪只是闷哼一声,紧接着,那老母猪就红着双眼,朝他奔过来。
郑晓健一看情况不妙,反应还算及时,使出浑身的劲儿,逼着自己爬上地窨子,手脚并用地吊上一旁的树杈子,这才躲过一劫。
而那老母猪见拱不到干它的人,就把气都撒在了郑晓健身下的地窨子上,
好一通挑拱,那地窨子直接被推平了。
不仅如此,老母猪还在废墟上拉了老大一泡稀的,看那“汤汤水水”沿着木头橛子流进了每一处缝隙,最后“吩吩”地打了个快活的响鼻,扬长而去。
郑晓健不仅没吃上野猪肉,地窨子还被拆了。
但日子还得过,等那老母猪跑远了,他灰溜溜从树上下来,结果落地踩在滚木桩子上,脚踝还给扭了,胀得就和地里挖出的大烟薯似的。
最后只能说,天无绝人之路。
地窨子虽然被老母猪拱塌了,但关键的支撑木都没坏,郑晓健也没法嫌弃木头埋汰,用雪搓了搓木头上的污物,瘸着一条腿,紧赶慢赶,才在天黑前勉强把地窨子恢复到能避风的程度。
但高度和空间却都只有原来的一半还不到。
也因此,借着夜色的掩护,一行人从距离那地窨子不远处经过,愣是没发现他的藏身之地。
郑晓健暗叹自己福大命大,同时大着胆子走到那些人所过之处,就见雪地中间有一溜脚印相互堆叠,而就在脚印与脚印之间,赫然藏着半个带趾脚印!
郑晓健愣住了,打围半辈子,他一眼就看出这是熊的脚印。
几秒之后,他干瘪皲裂的嘴唇开始不住地颤抖,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下,
“儿啊!我又碰到了!
我又碰到了!
等着,儿咂,爸很快就能帮你报仇了!
你慢些走,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下来陪你了!”
郑晓健嘀咕着,一瘸一拐地朝着顺着脚印往前走。
而在一座突然变陡,老撵山人都称作鲫鱼背的岗梁子背面,
大片因为窝风而露出的石块上,卧着先前挨了戴松一枪却没死的红狗子。
它侧肋被开了一个大洞,一截断了的肠子从里头拖出,断断续续地“铺垫”了它来时的路。
红狗子张着嘴,费力得喘着气。
每喘一口,它的嗓子眼还有肚子上那个洞里都发出“呼呼”的咕噜声。
那一枪角度刁钻,不仅打烂了它的肠子,连带着脾肺都一块儿打坏。
群豺围聚在那豺身旁,凄厉刺耳的呜咽声连成一片。
可在一阵呜咽过后,豺王便发出一声似愤怒,似悲戚的嚎叫,
紧接着,群豺退去,豺王猛扑到那伤豺跟前,仅一口,就将那伤豺脖子咬断。
伤豺四腿登时蹬直颤抖不止,紧接着,母豺也扑了上去,顺着伤口直接咬开了那豺的肚子,并准确的将其心脏扯出。
一时间,群豺发出悲喜不明的嚎叫,见母豺将心脏吞入腹中后,其余豺一拥而上,撕腿的撕腿,扯里脊的扯里脊,不到一分钟的功夫,那伤豺就被瓜分得只剩一个脑袋,端端正正摆在石头上。
也就在剩下这些豺正在分食同伴尸体时,不远处的岗梁子上响起一连串令豺愤恼的狗叫。
菇“一骑绝尘”,从山坡上扯出一长溜雪线奔腾而来,仅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杀到了豺群近前不断吠叫。
群豺三两下将残余的肉块吞入腹中,纷纷朝着菇龇牙咧嘴。
豺王则是不紧不慢地从群豺当中穿过,慢步来到菇面前,傲慢地注视着面前那除了快一无是处一看就孱弱无比的狗。
豺王短嚎一声,同时侧身而走,向菇发出决斗挑衅。
菇也是被激发了斗性,见周围群豺趴伏在地,当即短吠两声,朝着豺王就扑了过去。
豺王见狗应战扑来,当即一跃而起。
此刻它踏在结实的石头上,发力充分下,竟然直接就蹦到了将近三米的高度,周围群豺立马发出嚎叫给狼王助威,并将那一块大石头围拢,把豺王和狗包围其中。
不远处,刚爬过岗梁子,呼哧呼哧赶到不远处的二憨模模糊糊看见这个画面儿,当即就张大了嘴巴。
啥玩意儿啊那是?
这飞得也不高啊,咋动静那么大呢?
二憨眨巴眨巴眼睛,旋即好像想到了什么,整个熊猛的一颤,两个小眼睛登时就透露出担忧神色;
不会是小狗让那豺干飞了吧!
想到这,二憨怒不可遏,哪里还顾得上大吼示威,当即“一声不响”地朝着豺圈冲过来。
于此同时,豺王刚刚结束了短暂的滞空,整个身子开始下坠。
就看它舒展四肢,大尾巴一打晃,整个身子的姿态调转过来,变成了大头朝下的状态,紧接着,它前腿伸直,后腿收回,往肚子两旁一缩,整只豺就和锥子似的朝着菇的细腰猛扎。
这一记,且不说被豺王那双钳子嘴咬住,单单是被那么结结实实砸一下子,菇的腰椎都铁定要被干折叠。
可就在豺王扎到离地还有一米多的距离时,原本还仰着头,傻傻地瞅着它的狗突然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