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众人在街道上行走,一边挥舞着旗帜,一边小心有人将手放进装着面包的篮子中。
最前面的那些人呐喊着什么“压迫”、“斗争”的字眼,他能够听到,也听身边一些大人向别人讲解过具体的含义。
他们想要人们能够有稳定的工作;能够有稳定的市价,而不是被一些人垄断然后一直飞涨;能够让所有人都能有饭吃,有房住!
他虽然也很希望能够有那样美好的天堂存在,但事实上他只是期待着快点结束,在眼下就能凭着旗帜拿到五便士的工资奖励。
等这次拿到五便士的奖励,他一定要七便士买一整根面包,妈妈一定会惊讶地从床上蹦起来!
前面好像发生了骚乱?
人群堵在一起,让他很难看到前面的景象,但那惨叫和怒吼声让他隐隐感到不安。
“嘭!”
伴随着一声枪响,随之而来是数不清的枪响在前方响起!
整个人群瞬间寂静了一秒钟,伴随着惊恐的惨叫、旗帜乱飞、子弹穿梭、无数人喷洒血液倒地,男孩发愣间篮子就被撞撒到地上,原本无数向着前方前进的人群疯狂向着后方和四面八方逃离这条街道。
阿莱的篮子被一个撞击掉在地上,好在因为篮子较深并没有撒出来。他赶忙弯腰捡篮子,却被淹没在人群之中。
街道上的混乱持续了可能是十分钟,也可能是半小时,弯腰保护着篮子阿莱终于缓过疼痛缓缓站起身,周围零散还躺着几个倒地像是昏迷过去的人,原本站在最前面呐喊的人躺在地上的则是更多。
阿莱艰难的站起身子,篮子虽然更灰了,但是里面的面包碎片并没有洒落出去,只是被揉的更散乱了。
除此之外,他又从怀里抽出一直保护的旗帜,这旗帜可是代表着五便士,是他能买下一整根白面包的希望。
举着旗子,街道上除了躺在地上的人已经一个人都没有,那个散旗子的人早已消失不见。
阿莱茫然地看了眼四周,抿着嘴将旗子小心翼翼重新塞进怀里:“没关系的阿莱,有旗子下次直接去换五分钱就好了!面包下次吃也是一样的!”
看着街道尽头端墙向前的士兵,阿莱匆匆捡起篮子向着家的小巷跑,身上各处都传来疼痛,他却一点都不敢停留。
“你这怎么回事?怎么出去一趟脸都肿了?是被人打了?”
听到胖阿姨的话,阿莱终于回过神,礼貌的行礼:“谢谢你的关心女士,这都是我不小心碰到的!”
说完便匆匆钻进已经小巷。
胖阿姨看对方还活蹦乱跳,又慢慢坐了回去,看着巡逻而过的士兵,轻轻叹了口气:“自从教堂不再管理尘世,普通人的生活越来越难了!”
小巷里的一个带孩子、一条腿因为常年在工厂劳动失去知觉的女工,原本还能够凭借一些手艺活勉强带着这小娃,但现在除了收入没涨,所有被把控垄断的生活物资全都涨了,就算是她的面包也早就涨到了九便士,生活已经不能用艰难来形容了。
阿莱走进小巷,却发现门外站着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看到阿莱,那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脚踩白色发亮皮鞋的中年人看了过来:“阿莱!你母亲呢?这附近的房间都是工厂的,你母亲已经被工厂开除了,给你们最后一晚的时间从这里滚开!!”
说完,男子挥手散了散周围发愁的气息,厌恶地瞥了眼全身灰扑扑的阿莱,拿着手杖底部恶狠狠戳了阿莱的胸口几下,这才迈步向着小巷外走去。
阿莱揉了揉疼痛的胸口,看了看专门被他涂黑的把手松了口气,只要这里够脏对方就不会进去打扰母亲休息!
揉了揉脸蛋让自己看起来还比较干净,提着篮子面带笑容走进那昏暗,没有窗户的房间里。
床上,一位面色惨白,脸上满是老茧的女人平躺在床上,面带温柔看着阿莱:“阿莱!你回来了?”
“妈妈!我今天买了好多白面包,而且还找到一个一天有五便士的工作!以后咱们都能吃白面包了!”阿莱坐在床边,迫不及待的将篮子放在一旁,一点点拿出白面包大一点的残渣,炫耀一般高高举起。
女人轻轻抚摸着阿莱的头没有说话,眼中却满是温柔和痛苦。
阿莱迫不及待讲着去胖阿姨今天的手抖、黑夜教堂祷告、游行宣扬的美好生活,脸上带着对未来的憧憬。
“阿莱!”女人温柔地声音打断了他继续讲下去:“阿莱!你很有天赋,但妈妈已经在工厂中毒离开你了!也没有能力继续照顾你了!未来的路需要自己走!”
阿莱声音猛地一顿,抿嘴看着面前平躺的母亲,脸上的笑容收敛,眼神定定地看着母亲淡淡的微笑。
“阿莱!你是一个坚强的小男子汉!我相信你可以的!妈妈不在,你能照顾好你自己吗?”
在街道上被踩踏他没哭,在门口被戳他也没哭,但现在他眼中不知什么时候满含泪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透过朦胧的双眼,他好像看到母亲一直都平躺在床上,没有那熟悉的笑容,也没有温柔的话语。
但阿莱还是重重点头:“妈妈你放心!我一定可以的!”
整个房间中微弱的白光自动回归到阿莱的体内,阿莱擦了擦眼泪,看着面前平躺的母亲,眼泪又忍不住如泉涌般落下。
在阿莱身后,江玄的身影缓缓凝聚。(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