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姐姐又哪里知道,顾珩是她江琉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的存在。
于顾珩而言,自己不过是他游历途中遇到的一处热闹,应下她所求出手相帮是一时意气,也是闲来无聊之举,这些天每日清晨跟着他学习技法,亦是点到为止、绝无逾矩之处,并无掺杂其他情谊。
自己只需……将他当做恩人对待即可。
不知道是在说服谁,江琉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起身开门。
这次等得有些久,顾珩倒也没有不耐烦,等门一开就熟练的进屋落了座,还给自己到了一碗水。
仿佛回自己屋一样。江琉默了默,也在桌边坐下。
行走江湖,自当恣意洒脱,扭扭捏捏也不是自己的做派。
这般想着,顾珩轻轻将茶碗放在桌上,犹豫之下仍是选择开门见山:“江姑娘,今日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辞行?
虽然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压下心中不舍与酸涩,江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轻声问:“顾公子何时启程?”
顾珩指腹轻轻摩挲了下碗沿:“明日便走了。”
娘昨晚来信,说她今日便会回白云观,明日一早便可启程。
原还想着能等一等清砚兄凯旋而归、夹道相迎的盛况,快马加鞭,省城离这儿也不过一两日的脚程。
不过,也许娘亲正是为了避开此事,才特意选择了明日离开。
心下叹息,顾珩抬头看向面前的姑娘。
江琉低着头没出声,黑亮柔顺的发丝从两边轻轻滑落,看不清面上神情。
她惯常是锋利的、冷冽的、坚韧的、倔强的,顾珩还是头一次见她如此,安安静静的,嘴角却轻轻抿成一条线。
到底是相识了月余时光的朋友,顾珩心里头也不是滋味,轻声解释道:“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只家中另有安排,实在……”
“顾公子不必解释,我明白的,”听到这里,江琉摇了摇头,袖中握拳的手松了开来:“这几日能得到公子指教,已是生平幸事。”
“不过是举手之劳,江姑娘不必挂在心上。”
顾珩说着,边从袖袋中掏出一只鼓鼓囊囊的信封,递给江琉:“这几日总有人给无忧真人送信,还有半夜爬门的,我都叫人截住了,你看看,也许能用上。”
江琉接过,信封里装着三页纸,信上没有落款,里头的内容大差不离,都是邀无忧真人前去一叙。
在这个节骨眼上急着想找无忧真人的,想必便是那位于远掌柜了。
顾珩这些时日不但教她,还帮她拦住了人,留下了物证。
抛开其他的不提,他当真是一个古道热肠、心细周到的好人,对待身边人都愿意报以真心、赤诚相待,且不计回报。
这样的人,真的不多了。
江琉心中微暖,将信件仔细收好,起身道:“公子稍待,我也有一物相赠。”
说着便起身进了里屋,不多时,拿着一只布袋出来给他。
顾珩好奇地将里面装着的东西取出来——
一支平平无奇的木簪,还有一块……像是皮扣带之类的东西?
唔,顾珩有些不懂,但并未嫌弃这平凡又古怪的礼物,只认真道了谢,默默地就要将东西原样装回袋子里。
“公子且慢,”江琉眼中带了丝笑意,这才出声提醒:“这并非普通的配饰。”
嗯?
顾珩双眸一亮,竟还有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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