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
羽蝶言简意赅禀报了逸羽楼内的情形,还特别强调了赵家公子是第一位客人之事。
南元翎听完,眼睑微合,沉默了几息才道:“等一切尘埃落定,的确是该备礼登门道谢。”
虽然是误打误撞,但赵文宇到底是帮上了自己的忙。
“小姐……”羽蝶踟蹰着,有些话不知自己该不该说。
小姐和赵公子毕竟是定了亲的关系,即便小姐对这桩婚事不喜,可两家是过了明路的,小姐言语之间总是如此生分,就好像,好似路归路桥归桥一般,若是惹得夫家不痛快,到时候嫁过去了,苦的还不是小姐自个儿?
羽蝶有心要劝上一劝,可又觉得自己在此事上没有置喙的余地,毕竟未来要嫁过去的人是小姐,她又如何能评判该与不该,对与不对。
见羽蝶一副忧愁的模样,南元翎倒是扑哧一声笑开,纤纤玉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和赵文宇定婚的是我,你瞎愁些什么。”
“小姐!”羽蝶绷着的脸一下子破了功,带着丝恼意轻轻叹气道:“奴婢还不是担心您……”
“我知道,好羽蝶,莫气莫气。”南元翎见人气鼓鼓地,忙哄了几句,又正色道:“我与赵家的婚事,绝无可能。”
南元翎说这句话时面容平静,语调平稳地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多年主仆,羽蝶自是能看出,这桩婚事小姐心里头早有决断,旁人多说无益。
可为什么呢?女子将来总是要嫁人的,赵家也是城里有名的富庶人家,赵公子又自己争气挣得了秀才身,前途光明,身旁还没那些个莺莺燕燕,小姐进了门就是女主人,羽蝶实在不懂为何小姐如此坚决。
南元翎没急着与她解释,只轻轻问了一句:“羽蝶,你可知我对南家产业势在必得?”
这羽蝶自然是知晓的,小姐忙活了这许多时日,便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接替南老爷成为南珍阁的东家。
“赵文宇是赵家的大公子,家中双亲姐弟俱全,又有老夫人坐镇,若是我日后嫁入赵家,且不说赵家能否容我出来经营自己的产业,父亲也决计不会同意将家产拱手让人。”
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也是父亲从未考虑过她当接班人的原因之一。
“可、可是,小姐,女子终是要嫁人的呀……”若依小姐所言,岂不是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可若是小姐早就想到了此处,又为何仍要与大公子争家产?羽蝶想不明白。
南元翎微微一笑,满不在乎地反问道:“谁说女子就一定要嫁人了?大梁律法可没这规定。”
羽蝶瞪大了眼睛,被自家小姐惊世骇俗的想法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律法有没有规定她不知道,但女子嫁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自古以来皆是如此,若是女子终身未嫁,那日后出了门可都是要被人家指指点点的。
再者说了,婚姻大事需听父母之命,由家中长辈做主,两家婚事已定,岂是小姐说不嫁就不嫁的!即便小姐的娘亲同意了,可南老爷最是注重家风正气规矩礼法,若是、若是知晓小姐起了这般念头,怕不是要请家法跪祠堂了!
羽蝶越想越惧。
南元翎也知今日是自己嘴快,吓到了她,眼珠一转打了个岔:“此事我暂且只与你说过,可万万莫要向他人提起,我还需再好生思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