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琉没拒绝,缓步跟上。
这是要避开他人的意思,剩下的人均看得懂眼色,默默等在原地。
柳树下。
南元翎站定,旋身问道:“江姑娘,可是有离开岭南的打算?”不是青石县,而是岭南。
江琉一愣,有些意外她猜出了自己的想法,也没瞒着她,颔首答道:“没错。”
“岭南太小,我也的确不好强留。”南元翎扯了扯嘴角,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到底不免有些失望,又问她:“何日启程?可有归期?”
江琉摇头:“暂未定下。”
二人对话戛然而止。
江琉想了想,问道:“小姐可是在担忧今年银饰木簪的事?”若她走了,凭借银饰木簪一举翻身的逸羽楼兴许就此无法再做出更多的饰物了。嵌银不难,难在制丝。
南元翎点点头又摇摇头:“你可有法子?”
逸羽楼是她的心血,也是她向父亲证明自己的存在,她并不想轻易丢弃,至少,得等到父亲的认可之后,再画上一个完美的结尾,绝不能仓促了事。
江琉思索片刻,道:“我可提前替小姐制成一批银丝备用,嵌银之事袁师傅或可代劳。”
南元翎双眼一亮:“袁师傅已习得嵌银技法了?”
江琉颔首,仔细与她说明:“银错木以木为基,袁师傅对雕木甚是熟悉,嵌银不过是将银丝填入木块上刻好的凹槽,这几月都是袁师傅亲自操刀的。”
南元翎听明白了:这么说来,她至少还能有宽裕的时日提前准备,无需匆匆断了银饰木的品类。
心下顿时松快了不少,面上堆着的笑意也更真切了些,南元翎笑道:“江姑娘这般帮忙,元翎倒是不知该如何谢你了。”
说着也不等她回应,南元翎忽地从袖中摸出提前几日就准备好的信封,一把塞给江琉道:“诺,我的谢礼,快打开看看,可还合你的心意?”
江琉接过,打开信封从中抽出两张纸笺,她展开看了,信纸正上方写着两个大大的字迹——“过所”。
大梁律规定,凡行人车马出入往来,必据过所以勘之。
当朝百姓并无身份印证,符印是官员们才能有的东西,普通人若要离开自己的所属地,则需申请过所文书。
申请过所则需到县衙递交书面申请,还要有保人担保。经过官府审核后,再由衙门判给文书,过所文书需缮写两份,一份加盖官印给申请人,另一份存档备查。
江琉一字一句往下读。
去向是空着的,并未填写内容……在最下方保人的落款之处,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与指印——
南元翎。
耳畔传来女子故作嫌弃的声音:“你隐姓埋名至此,我也不问你来历了,可想去别的地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你帮了我,我也帮你这一回。”
“只一点,走了之后行事小心些,别出什么岔子连累上我,到时我可不保你,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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