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已向梅姨请教过了。只是梅姨似是有难言之隐,不便多说,还让她自己直接向顾珩打听。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既然要开口相询,倒不如亲眼一见来的更加直观。
说不定,她在制针时还能改进一二。这几日废弃的金针越来越多,让她不由怀疑是否自己在炼制的时候出现了问题。
问梅姨,梅姨却只说是顾珩中的毒性太烈,可什么毒能让金针脆断?她亦有些担忧。
江琉问得突然,顾珩垂着头思忖了片刻,笑道:“这有何难?自然可以,只是听说场面有些吓人,你不害怕?”
顾珩虽未亲眼见过自己的“惨状”,可又是虫又是血的……想想也多少有些渗人,不然梅姨也不会回回都将玄影和夷九二人支开了。
“不害怕。”江琉摇了摇头:“那我明日与梅姨一道过来。”
事已谈完,她起身告辞:“夜色已深,我先回屋了。”
顾珩没留她,笑意浅浅作别:“江姑娘慢走。”
房门口,玄影和夷九不知何时又候在了门外,目送着江琉离开。
“诶,你有没有觉得,”等人走远,玄影忍不住轻轻捅了捅夷九的手臂,小声絮絮:“公子今日心情不错?”
夷九有些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虽然他仍对江姑娘避开不相认一事颇有些怨念,但不可否认的是,今日公子多了许多笑容,人也鲜活了不少。
“我就说嘛,咱们不要打扰。”玄影颇有些得意:“听我的没错吧。”
正要再夸两句自己,却听房内传出一声轻咳:“我听着呢。”
玄影倏地噤声,老老实实站着不动了。
屋里。
两人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这几月五感失了一感,耳力却是愈发的好了。
顾珩揉了揉额角,却是有些头疼起来:明日……明日他该穿哪一件外袍?
江姑娘在,总不好太过失仪。
他突然有些后悔,来的时候怎么没带上几件鲜艳些的衣袍,这屋子里备着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看着多少有些沉闷。
……
次日巳时。
江琉依约跟着梅姨一道进了主屋。
玄影和夷九照例守在门口。玄影颇有些不满:公子是怎么回事,这屋里江姑娘一个外人能进,他们倒是进不得了。
夷九则更甚:今日公子像是转了性子一般,突然亲自挑起衣裳来了。原来自己拿哪一件公子就穿哪一件,甚至都不好奇穿上身的是什么样的款式,今日却早早的洗漱洁面束发,衣裳也换了好几身,最后才挑中一件暗底彩锈的绫纱薄衣,且袖口处还镶着金边。
真是奇了。
夷九不想承认,但公子的确像只……开屏的孔雀。岭南一带群山中偶尔能见到几只孔雀,兴许公子是受了影响吧。呵。
梅飞花带着江琉入内,正厅里的小榻已布置完成,顾珩正端坐于榻上。不远处的桌上还提前备了热的茶汤茶点,脚边的火盆更是早早的点上了。
屋子里暖烘烘的一片。
江琉第一次来,并未觉察出什么异样。
今日这待遇……梅飞花环视一周,自然发现了不少端倪,忍不住打趣他道:“哟,珩哥儿今日盛装,倒不像是来施针受苦的了?”
前些日子可不是这样的。她进门前,顾珩人都在床上躺好了,一副任人宰割的恹恹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