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人没有现在这样多,这边的摊子也只有我这一个,所以那天只有我看见了。”
摊主早年在拜天观所求如愿了,又觉得拜天者艰难,刚好自己也有做面的手艺,如是便在这儿支了摊子,是营生也是想着能给碗面给碗面水。
“那天我坐在摊子边,远远就看见那少年,三步一跪九步一叩的从南边的官路上过来,他好像什么都不懂就来求了…一身单薄的粗布衣服,膝盖上什么都没垫,到这儿的时候裤子已经磨破了。”
“膝盖破了,额头也破了…比现在一些朝拜者虔诚多了,我觉得他后来能如愿也是因为他心太诚了。”
柳如思一双眼睛掩不住心里溢出来的疼,她想到上午来时的路,虽然队伍因有步兵随行走得不快,可若是一路跪拜而来,怕是要熬上几日…
他还什么都不懂,会不会什么也没准备,路上带了吃喝吗?
“店家可知少年所求何事?”
摊主略微有些得意的笑:“少年本不肯说,我就告诉他拜天观不讲究什么说出来就不灵,反而就是要说,来拜天观求的也不过是个机缘,说不定路上遇到的人就是机缘呢。”
“店家此言有几分道理!”
“嘿嘿,这是观主说的,不过拾人牙慧罢了。”
“店家还是接着说少年是什么愿吧!”有人急着想听故事。
摊主咳了咳继续说:“少年啊,是唯一的亲人病重,来求老天给他留一个亲人。”
众人闻言纷纷了然,竭尽心力所求的,不都是这些吗。
柳如思更是心知肚明,秦烈有和她说过,距今十年前,早稻收割时节。
秦家只剩他和祖母,家里有三亩地要收割,其实秦烈一个人劳累点是能收完的。但祖母不忍心他一个人忙碌,硬是要下地帮他一起收,秦烈拗不过,只能自己加快速度多收一些,让祖母少收一些。
可事情就是这么来的,祖母收割完就中暑了,还不是轻微的中暑,以柳如思而言应该称为热射病…体温升高却不出汗,意识有些模糊,没有昏迷,但是头痛不适全身无力,一下子就病倒在床了。
秦烈立刻跑去请了城里的郎中,那些个郎中本就医术一般,对于现代都很麻烦的热射病更是捉急,可这方圆百里都没听说有什么名医,他没有更多的选择。
城里几个郎中都请来过,都开了药,但人就是不见好转,反而日益虚弱。直至数日后,郎中更是直言,让秦烈准备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