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手里有枪,杜立秋背着柳条大筐,里面装着二人的补给,踩冰过河,一头扎进了老林子里头。
雪地上,各种各样的脚印交织着,有鸡有兔有狸,甚至还看到了梅花状的猞猁脚印。
但是,冬末的深山老林里静悄悄的,只是偶尔有几声奇怪的鸟鸣,让人心里慌慌的,像是踏足了另一个寂静的世界似的。
深山老林里,各种各样的猎物很多,非常多。
前提是,你得能找到才行。
四条腿的,可比两条腿灵活得多,也更懂得隐藏。
只有经验最丰富的猎人,才能凭着一双火眼金睛找到它们。
唐河就是个半吊子,杜立秋就是个骡马。
两人在老林子里转了两天,除了看到了几只野鸡之外,连只雪兔都没找到。
手上的莫辛纳干可是正八经的步枪,用来打野鸡,太浪费了,一枪下去,能剩下半只都算烧高香了,那支气枪还差不多。
倒也不是没收获,摘了好几兜子稠李子。
在树上挂了一冬的稠李子自然风干,核大肉厚,甜中带涩,味道非常不错,吃得两人满嘴雀老黑,舌头上也糊了厚厚的一层生涩果泥,这玩意吃多了便秘,两人今天怕是拉不出屎了。
杜立秋扫开浮雪,捧着雪下的冰晶含在嘴里,化了之后漱口又吐了出来,晃了晃空空的柳条大筐说:“唐儿,咱俩这么晃荡也不行啊,要是有条猎狗就好了,你连枪都能搞到,再找森警搞条狼狗呗,牵着进山多霸道啊。”
唐河只能报以苦笑。
狼狗是狼狗,猎狗是猎狗,它就不是一种狗。
渔也好,猎也罢,都是需要专业技能的。
大兴安岭地方,九成九以上的人,都是五十年代以后的开拓移民,连个鬼子炮楼都没有。
移民来的人目标也明确,开发大兴安岭,建设林业局,所以没什么专业的渔猎。
有玩这个的,也是爱好,有枣没枣的打一杆子,平时种地,冬季上山倒套子,没那个闲心养猎狗训猎狗。
两人两手空空地,都快走到村后的大河边上了,隐隐听到一声狗的惨叫,还有人的呼号声。
唐河和杜立秋对视了一眼,赶紧拨腿向声音的方向跑去。
爬上一个小坡之后,就见坡下的雪里,一只大黄狗被一头三百多斤的泡蓝子(公猪)挑飞,伸腿撂胯地在空中转了七八圈摔在地上。
大黄狗还没等爬起来,野猪吩吩地喷着雾气,脖颈处的鬃毛乍起,甩动着两颗大气蓝子(形容蛋大)冲上去连撕带扯,将那条大黄狗撕扯得肠穿肚烂。
两个年轻人棉袄开了,狗皮帽子也甩飞了,其中一人单膝跪地,举着一把小口径,砰地就是一枪,打在野猪的后丘上。
小口径只是简称,全称是小口径运动步枪,子弹是5.56的,做为一款早年风靡全国的训练用枪,威力小得可怜。
这一枪下去,子弹嵌在猪皮中,野猪屁事没用,调头就向这两个人冲了上去。
一人拎着斧子,抡斧向野猪当头劈去,结果一斧子劈了个空,反倒被野猪挑飞了出去。
另一人来不及上膛,怪叫着扔了枪,扑到一株大柳树后面。
两人想爬树,可是林子里的树树干光滑,连个横杈都没有,只能绕着树躲避。
杀了一条狗,见了血的泡蓝子凶性大发,崩着一根筋,追着二人撕咬。
唐河兴奋地架起莫辛纳干,拉栓上膛,趁着人猪拉开了距离,瞄着那只大野猪,砰地就是一枪。
太兴奋了,相距不过三十多米,这一枪却打飞了。
但是这一声枪响,却把一根筋的大野猪惊醒了,顾不上再追杀二人,撒腿就跑。
它呈直线这么一跑,反倒给了唐河从容瞄准的机会。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