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斑犬很壮,耐力很强,哈哧哈哧地在前面跑,唐河穿着滑冰板在后头跟着出溜,七八里的林业公路,只有十几分钟就跑到了村口。
虎斑犬在村口停了下来,唐河也把滑冰板还给了小弟唐树。
唐树一边向脚上系着滑冰板一边笑嬉嬉地说:“二哥,你哪牵的狗?”
“别人给的!”
“长滴咋这么坷碜呢!”
“滚一边去,你知道个六!”
“书呆子来啦!”不远处一个孩子叫道。
不远处,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背着一个挺大的包正往回走,走得很吃力,又戴一副现在农村少见的近视镜。
一看他瘦弱的身子,就知道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读书人。
少年没理会那些叫他书呆子的小屁孩,而是很腼腆地跟唐河打着招呼。
唐河没好气地把这些小崽子踹开,叫人家书呆子,分明就是自己学习不好总挨揍的妒忌。
少年是老白家的老大,叫白胜杰,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学习超好,老师特喜欢,作文什么的经常在县、市里的报纸上发表,还得过一些什么奖。
老白家从来都不让这孩子下地干活,就一门心思地念书。
关键是白胜杰自己有着这个年代农村孩子没有的成熟,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自己要奔往什么方向。
不管在什么时候,读书,是农村人为数不多的出路,也是最重要,最便捷的一条出路。
上辈子唐河跟他没什么交集。
后来,他以极其优异而又惊艳的成绩考上了京城的名牌大学。
后来,他在这个没落的小镇上,当了一辈子小科员。
唐河叹了口气,这孩子太可惜了。
唐河伸手帮他拎起了包,一边往村里走一边问着他的学习情况,一直把他送到了家,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这种心志坚定的孩子,你根本改变不了他,也许这就是命吧!
唐河牵狗回来,还是猎狗,让李淑华的脸更难看了,鸡毛掸子握得咯吱做响。
唐河也不吭声,把被子一蒙,准备挨打。
唐大山沉闷地叹了口气,拧着旱烟吧哒吧哒地抽着。
最终,李淑华还是长叹了口气,把鸡毛掸子一摔:“老娘伺候你们爷几个就够了,这狗你自己伺候。”
唐河顿时大喜,跳起来把老妈一抱,么么地狠狠地亲了好几口。
“妈,我保证明年让你穿上貂儿。”
“我瞅你像个貂儿,一身酒气,滚一边拉子去!”李淑华被儿子亲得脸都红了,几巴掌将儿子抽到一边去。
唐河兴冲冲地给狗垒了个窝,烫苞米面的时候又被老妈好一通骂,人都吃不上溜呢,还有心情喂狗。
唐河只是看了看埋熊肉的大雪堆,老妈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不吭声了。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唐河就起来了,二层棚里,大黑猫正刷啦刷啦地舔着枪上的熊油。
唐河一把抽开大黑猫,不抓耗子在这舔枪上的油,有没有点正事儿。
外屋地亮着灯,李淑华正把炒好的咸菜装到罐头瓶里,旁边还放着一瓶子炸好的大酱,大酱是用熊肉炒过,油汪汪的让人食欲大振。
李淑华阴沉着脸,向面袋子里又装了十几个馒头,接着狠狠地剜了唐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