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秋风萧瑟,寒意深沉,马车内却温暖如春。
谢琅身上湿淋淋的衣服已经尽数换下了,素月替她散了发,正取了张干爽的布巾为她拭干发丝上存留的水气。
上野樱举着铜镜坐在她下首的位置,神情里带着些许调笑。
梦境领域里自称来自东瀛的花道家为她捧镜,是想让她看看自己现下狼狈的模样,可映照在铜镜上的影像却与花道家想的有所不同。
铜镜上的女人头戴高冠,身着甲胄,坚毅的面容上隐有风霜之色,可那双眼睛却又清澈澄明。
这是一双理想主义者才会有的眼睛。
谢琅注视着她,她也予以回视。
没有散发、也非礼服……
她是谢鸣玉?!
这想法刚掠过脑海,她就看见铜镜里的女子嘴唇微动,似乎就要张嘴说话。
谢琅下意识在嘴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她就在铜镜中顿住了,目光略显茫然地递过来。
一旁,举着铜镜的上野樱不由困惑道:“国公为何比这个手势?我与素月姑娘方才都没有说话啊。”
素月替她擦拭头发的手亦是一顿,审视的目光落在铜镜上,又有些迟疑地重新落回谢琅发顶,缓声问:“娘子,您可是神志恍惚,见了幻象?”
“可这铜镜当中,确确实实只有您一个人的脸啊。”
谢琅心头微定:看来像素月这等领域中自成的幻象,并不能看见铜镜中的谢鸣玉。
那花道家呢?
她索性招上野樱坐到自己身侧,指着铜镜道:“上野小姐,你看这镜中影像,可有不对?”
上野樱仔仔细细端详片刻,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国公,我看这镜中影像并无不妥,无非是您的面容,乃至我刚刚落入镜中的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