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歌,这些年是祖父误会了你,觉得你要谋权篡位,所作所为都是在排除异己。而如今……祖父却是真的想明白了,倘若你真的打算做那种大逆不道之事,便不会把自己陷入这样的局面!” 殷牧悠攥紧了手,失了几分冷静:“什么局面?我好得很!” 慕老爷子眼露痛苦:“以你之智,怎会把自己搞成这般田地?让所有人都对你嗤之以鼻,骂你是个弄权的奸佞!” 这番对话,让苏衍的脑子嗡的一下,仿佛天地都安静了下去。 他诧异的盯着殷牧悠,而他还在嘴硬不同意慕老爷子的话。 可仔细一想,谁说的是真话,谁在强撑,简直一目了然。 靶子? 苏衍体内的血液逆流,脑子里只剩下了这两个字。 怎么会……? 他以前憎恨殷牧悠,觉得他把控了大周的朝政,让他成了一个无用的傀儡。 甚至于,他无法掌控权势,万一半妖的身份暴露,等待他是什么苏衍根本就不敢想。 殷牧悠哪里是把持了朝政,分明是扼住了他的喉咙。 可没想到,这竟然是父皇给他立的靶子,而殷牧悠明明知晓这一点,却全然不做声。 细数这十年的暗杀和下毒,殷牧悠不知受了多少的伤害,才会把自己的身体耗费成这个样子,明明只要他想,就能避免那些,他却完全没有这么做。 先帝拿他当靶子,人人都想杀了殷牧悠而后快,接近他的人全都想利用他。 到头来,他竟然把自己的处境弄得这样糟糕。 种种事情摆在他的眼前,让苏衍眼中泛起了泪花。 “今歌!你到底听到我说话了吗?” 苏衍的心脏犹如被人给捏紧,他贪恋在这个人的怀抱里,竟不想再听下去。 因为他害怕,害怕从这个人的嘴里听到半点厌恶他的话语。 太傅想收手,不再管他,这种想法再正常不过了。 “慕老劝我收手,可从十年前起,我就收不了手了。我会继续待在陛下身边,直到我死的那一刻。” 这个声音显得尤其温暖,把苏衍从悬崖的边缘给拉了回来。 苏衍冰冷的心脏,也仿佛注入了一丝生机。 苏衍的眼眶湿热,强忍着酸楚的抬起头望向殷牧悠。 真是傻子,世界上除了他以外,还会有谁这样真心诚意的待他? 苏衍不觉得殷牧悠在说谎,这种情况,他没必要演戏给一只幼豹看。 “今歌,你……哎。” 他应当是恨先帝的,为何还愿意保护先帝的子嗣? 慕老爷子却不敢再问,生怕自己又伤害了他,勾起他最不想记起的那些回忆。 长久的沉默,弥漫在殷牧悠和慕老爷子之中。 慕老爷子知道他不让步,殷牧悠也绝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他不想破坏今日的寿宴,便只好强颜欢笑:“既然你今日过来祝寿,咱们就不谈这些。” 寿宴依旧在进行,下面的舞姬跳完了舞,学子们正吹着笙箫合奏,为慕老爷子庆贺寿辰。 场面一派和乐,仿佛刚才的事情全然没发生。 正当此时,下人忽然急匆匆的赶来,小声在慕舒风耳旁说了什么。 慕舒风微怔,脸色凝重的走到这边来:“祖父,詹大人和陛下一起过来了。” 殷牧悠和苏衍同时露出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