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毁他至深,他就真的生了大逆不道之心,想在死之前把大周也搅和得稀巴烂。 这就是他该付出的代价,不是么? 雨始终疏落零星,殷牧悠浑身发颤,身上已淋湿了大半。他披散的青丝缠覆,贴于双鬓之间,发尾都滴着水珠,看着格外狼狈。 殷牧悠站到了密室外面,却迟迟没有进去。 四周刮着的风,像是一把把刀子,刺入单薄的身体。 不敢推门,因为这里离他记忆里的地狱,仅一门之隔。 殷牧悠紧抿着唇,这犹豫的间隙,他却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啊啊啊——” 鲍宏忍受不住痛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苏衍的笑容里扔带着天真,手中的匕首却已经插入了男人的皮肉里。 “第一下。” “陛下、陛下,草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 鲜血喷发而出,染红了苏衍半张脸,他歪着头,那病态而疯狂的模样,让鲍宏心中发颤。 “第二下。” “啊啊啊——” “你是不是恨孤,为何要这样折磨你?”苏衍擦掉自己脸上的血,漂亮的眼瞳里藏着浓烈的黑暗,“别人害孤一分,孤必定十倍报之。不巧了,你恰好被孤记恨上了。” 寒气从脚底涌出,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死的。 “草民怎敢对陛下不敬!!!” “你有。”苏衍叹息一句,“只可惜,你不记得了。” 鲍宏牙齿都在打颤,完全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得罪了苏衍。 苏衍凑了过去:“那只幼豹,你戳着他的血肉,足足十下。你知道,他是如何撑下来的吗?” 鲍宏瞪大了眼,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猜想:“那只幼豹,莫非是……” “是孤。” 鲍宏胸口剧烈的起伏,眼露惊恐。 眼前这个少年看似天真烂漫,实则骨子里就透着病态。若是平日他一定会疯了似的打骂半妖之人,而如今鲍宏却不敢,只能用这样惊恐慌张的眼神望向对方。 “当初孤能挺过十下,你却不敢了?” “陛下,草民若不见了,姑母一定会着急的!!”鲍宏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眼瞳瞪得极大。 “你说那个女人?”苏衍眯起了眼,“就是她哭着在孤的紫寰宫外跪了许久,说她丧夫丧子,如今连膝下唯一的继女都保不住,被你糟蹋。” “她说那是她的心肝儿,这辈子唯一的寄托。就算是自己的侄儿要动,她也要求个公道。” 苏衍压低了声音,犹如地狱来的勾魂恶鬼,“她啊,想让你死。” 苏衍用刀子抵住了他的下巴,鲍宏被迫望向他的眼眸。里面只剩下一片荒芜的黑暗,寒冷可怖,看一眼就让人瑟瑟发抖。 鲍宏悔极了,吓得腿都打不直。 他那日喝醉了酒,只剩下零星的记忆。 恍惚间他又去了姑母家,后来唯一能回想起来的便只有哭哑的嗓子和白花花的肉体。 原来那一日,他就把自己的退路断掉了。 苏衍举着刀子,很快又刺了一刀进去:“你伤了孤也就罢了,还伤了太傅。” 里面的男人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苏衍才从里面走出来。 黑暗之中,苏衍的脸色格外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