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牧悠微怔,愣愣的看向了他。 只是这双眼睛什么也看不到,里面没有一丝亮光。 天气越发的好了,这个人的身体却一点点衰败了下来。 四月初,梨花已经尽数飘落,那过了的花期,就像眼前的人一样。 留不住。 正当此时,祝月瑾穿着一身红衣,从外面走了过来。 他双手抱肩,背靠在门口,静静的注视着他们二人。 苏衍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话,殷牧悠不由问:“谁来了?” “是祝月瑾。” “陛下……可否回避一下,我有事情想对月瑾说。” “好。” 殷牧悠朝门口望去,那双早已看不见的双眼,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 苏衍矗立在一片春色之中,他背后全是姹紫嫣红,而他的身影却显得格外孤寂。 殷牧悠喉头哽咽,竟在内心里生出几分不舍。 他若是离开,苏衍该怎么办? 这是殷牧悠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第一次生出的想法。 “既然这么不舍,你当初就不该这么不爱惜自己。” 殷牧悠收敛了眼神:“当初我是这么想的,谁能料到现在?” 祝月瑾眼眶微红,捏在手里的瓷瓶怎么也拿不出去。 “死了算了,就会拖累别人。” 殷牧悠露出一个笑容,他总是这样不喜欢说真话。自己的眼睛看不见,也能猜出他现在一定是眼尾微红,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早死了也好。” 祝月瑾一噎:“……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脸色泛白,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捏着一个画着并蒂莲的瓷瓶。 “你手里捏着什么东西?” 祝月瑾下意识的往怀里收:“没什么。” “别以为我瞎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你走路的时候,我能听到些许响动声,是药丸?” 祝月瑾睁大了眼,许久才认命的把瓷瓶摆在了他的手上。 “这是我为你求来的,你的双眼看不见,原本吃了这个能让你看见……” “那……” 祝月瑾很快打断了他的话:“可这药最是伤身!吃下去过后,只会让你衰败的身子更加快速的衰败下去。” 殷牧悠朝他伸出了手,微微露出一个笑容:“给我。” “你没听到我对你说的话吗!” “自然听见了。”殷牧悠的表情带了些许落寞,“死之前,我总得看陛下一眼,才能放心赴了黄泉。” 祝月瑾张大了嘴,喉头哽咽得发不出任何音节。 他把瓷瓶放到了殷牧悠手心里,郑重的对他说:“不到大限之日,千万别吃。” “我省得。” 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就连屋子里的熏香也染上了几分这样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