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天之后,苏衍总是失魂落魄的抱着那具尸体,也不许任何人动他。 只要谁来,他就会露出尖锐的牙齿,仿佛对方再有下一个动作,他就会冲上去咬碎他的脖子一样。 祝月瑾和慕舒风不敢劝,直到三日后,君长欢的到来。 他冷眼看着这些:“那具尸体都臭了,你还要抱着吗?” “不臭,今歌不会臭……” “陛下还记得苏桓死之前的话吗?” 苏衍浑身僵硬,喉头发出哽咽,苏桓死前的诅咒已经灵验,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比他更爱他。 君长欢走了过去:“苏桓恨的从来都不是今歌,而是恨不公的先帝,和他自小就被抛弃到荣王府的孤苦,还有……你。” 苏衍微怔,终于有了反应。 “我也恨你,为什么唯独只有你得了今歌的青睐。他喜欢任何人,也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君长欢的眼眶也红了起来,紧紧咬牙,“可是这又能怎么办?他还是倾心于你!” 苏衍只能把殷牧悠抱得更紧一些。 “他对于你来说,便全然只有痛苦吗?” “……你不懂。” “不懂?他和你在一起的日子,你难道不开心吗?” 苏衍朝君长欢望去,空洞的眼神里总算是有了几分生机。 “……不是的。” 君长欢一步步的凑近了苏衍:“他不会想看着你这样。” 苏衍捏紧了手,他从床上坐起身,郑重的将他的尸身摊平。 尸体的腐臭掩盖了身上的沉水香,混杂成一种格外难熬的味道。 苏衍眼眶微红,最后一次的握住了他僵直的手。 掌心冰冷,再无温度。 他抚摸上他的眼睛,苏衍还记得那双眸子有多么漂亮,平日就跟侵染了冰雪一般,羞怯的时候眼尾也会逐渐加深。 他在死之前曾说…… 苏衍,我看得见你了。 那大约不是谎话。 苏衍凑了过去,在早已发臭的尸体的眼睛上,缓缓落下一个吻。 他终究还是丢下了他。 后来,殷牧悠的尸身火化,苏衍整日整日的抱着那个瓷坛不撒手。 那里面装有他的骨灰。 一个月以后,苏衍却瓷坛交给了君长欢。 “他不喜欢皇都,我也不喜欢,你把他带走,让他自由自在的。” 君长欢瞥向了那个瓷坛,素白的瓶子,一点儿花纹也没有。 小皇帝这些日子无时无刻不抱在怀里,雕刻的棱角都被他给磨平。 君长欢摸到了瓶身的湿滑,他猜,那大约是眼泪。 “臣告退。” 君长欢朝着苏衍深深一拜,转而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走出皇宫的时候已经临近深夜,外面灯火阑珊,君长欢不知为何又来到了当年他初见慕今歌的地方。 那个桥头,在灯火阑珊处,就连那个孤寂的身影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