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良人呐,正夜宿在女子的屋里,同她说着和自己一样的话。 春娘心生了怨恨,竟命人烹煮了孩子,剁成了肉丸,给她亲自送了去。 ——食子。 望着这幅画面,殷牧悠浑身泛寒,恍然中他便是以那外人的视角,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女子疯癫。 他的心脏仿佛被人给捏了几下,痛感逐渐延展开来。 在那孩子死了以后,齐家的人便离开了文城。护院未能看得住她,女子爬上了高阁,穿上一身红色的嫁裙,便这样从高处坠地。 她这一辈子都没能穿过嫁裙,无媒苟合,得了孩子,却无法好好疼惜。甚至……被齐家以推演之术为名,到处追杀。可齐家的推演之术从来没错过,她的孩子是真的和大公子命格相冲,齐家夫人也是想保住自己的孩子,才会如此。 恨,强烈的恨意。 就连死的时候,这股恨意也未能消失。 穿红衣,化厉鬼。 身下晕开了鲜血,沾染在她白皙的面庞。 到最后,竟是死不瞑目。 殷牧悠惊醒了过来,汗水打湿了额头,细密的冷汗更加渗透在后背,容缇朝着他大喊:“主人!醒醒!” “我……” 容缇着急的说:“你看到了什么?” “文城妓馆,尽数屠尽,一个不留。” 容缇见他瞳孔微微放大,脸色又极度苍白,却不明白他所诉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些都是幻觉,别当真!” 殷牧悠紧抿着薄唇:“我明白了。” 那边,尧寒已经找到了活人,不由朝他们看过来:“吼!” 殷牧悠连忙走了过去,见一妙龄女子,她的身上已经沾满了血污,手臂大大小小伤口无数,此时的她仍在睡梦之中,呼吸都微弱了。 殷牧悠喊醒了她:“姑娘!姑娘!” 少女脸色苍白,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忍不住大喊:“啊啊啊——” “别怕,我不是那邪祟。” 少女的精神尤为不对劲,一步步朝后爬,奋力用脚朝前蹬着:“别吃我,别吃我。” 殷牧悠抿紧了唇,看来是疯了。 “你见到……一个眼角有小痣的男子了吗?他不怎么爱笑,还受了伤。” 少女微微睁大了眼,这才恍惚的朝前面指了指。 她听得懂,若非齐岚来此,被吃下去的便是她了。 殷牧悠连忙站起身来,心已经渐渐凉了下去。 明明齐岚和褚同样大,可褚的年岁莫名比齐岚小了两岁。 以及…… 齐家的推演之术大禹闻名,褚既然是走丢的,为何却算不到褚去了何处? 自己的亲弟弟,就算是折损一些阳寿,也要寻到才是。 以往的怀疑,所有的谜团,大约就在这间石室之中—— 他们缓缓走到了最里面,一推开石门,扑面而来的怨气和浓郁的血腥味,地上沾染了薄薄的一层鲜血,还有些碎肉和内脏。 齐岚双手双脚都被锁链所绑,苍白虚弱的看向了他:“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快走!” 殷牧悠走到了石室里,一团被黑气所包裹的东西,就站在棺材旁。 她死后自然无依无靠,尸身随手一卷,便拖入了乱葬岗。这里的古墓甚至不是她自己的,而是依托在此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