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卖货郎一番梳洗净面,目光忽然落在萧宝镜的绣鞋上。
胭脂红宫裙的裙裾层层叠叠散落开来,却没有完全遮住绣花鞋,鞋底赫然沾着一点已经干涸的泥土。
萧宝镜注意到他的视线,一时悚然,用尽吃奶的力气才克制住把绣鞋藏进裙底的冲动。
好在卖货郎没有深究,只是单膝跪地,拿帕子一点点擦拭干净她的鞋底。
少年抬起那张白净秀丽的脸,弯着狐狸眼道:“公主怎么可以弄脏绣鞋呢?”
他说话的口吻,像是在对待一个活人。
若非萧宝镜确信她只是一具戏偶,她简直要以为卖货郎知道她不仅活过来而且还出门溜达了一圈!
卖货郎打开靠墙的一个朱漆大箱笼,像宝贝一样把她抱起来藏进去,才挑起担子出去卖货。
他前脚刚走,萧宝镜就掀开箱笼翻了出来。
这次她学乖了,脱掉绣花鞋和罗袜才出门,省得被外面的泥土弄脏。
她前脚刚出小宅院,那个丢在墙角的鹅黄襦裙小侍女就眨了眨眼。
小侍女好奇地瞅了一眼她的背影,随即弯腰把她扔在廊檐下的鞋袜放整齐,又拿起扫帚开始打扫庭院里的落叶。
萧宝镜悄悄跟在卖货郎身后。
穿过镇子,这里比夜晚看起来更加荒芜。
树木破开房顶长了出来,老旧的门窗经风一吹发出吱呀声响,屋子里的人偶或坐或站,檐下有人偶稚童互相戏耍,看起来人影幢幢十分繁华,但整座镇子静悄悄的,透出一股诡异感。
卖货郎离开古镇,穿过崎岖山路。
萧宝镜打小就娇气,哪擅长走山路。
她渐渐跟不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年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