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十二被父亲卖与黄家为奴,随黄家少爷习武,十三岁黄家少爷未曾接引神力入体,余却可借得三缕神力。十五岁入伍参军,十八岁同太祖起兵,二十三岁便封骠骑,三十三岁战死疆场。死后十余年,浑浑噩噩,不知所为,无思无想。”
“大恒二年春,我与多位昔日同太祖起兵的同僚,齐被封神,守卫阴土,护卫我朝,保我大恒子民。三百余年来,未曾懈怠,统帅阴兵,屡杀妖魔。”
“六十年前,恶煞天降,诸方神灵纷纷堕恶。我自紧守阴土,闭户不出,却依旧难免侵染,阳火炙盛之时,且可借烈日堂皇之威,压制恶煞。夜幕降临,阳气不显之时,却难控心中之恶,以杀戮为快,屠戮百姓,虐杀阴魂···。”
“此为我之憾,恨不能灭,恨不能亡,此番解脱,实为快哉!”
阴风咆哮中,城隍黄岳的残魂,在破碎燃烧。
而关于他的生平与死后封神之事,也散落在这片正在摇晃破碎的阴土之中。
林溪脚踩大地,看着崩碎的阴土,哀嚎的鬼魂,脸上仿佛波澜不惊。
人有生离,鬼亦死别。
父子相送,夫妻同行,鬼母泣子,知己遥遥相告别···这鬼域或和人间,已无区别。
身为天魔,这些都只是他的食物。
然而,就像总会有一些特殊的时刻,人会对食物,起怜悯之心。
一如此刻,林溪对这些哀嚎的阴魂,有了一丝丝特别的感触。
而就是这一丝细微的感触,让林溪悟通了之前一直不能悟通之理。
“天地万象,聚为规,散为法。我身化神魔,借的是天地之力,化的是厚土万妙。然欲成轮回,执掌黄泉,铸造地府,需要的不是借的厚土无穷力,而是化作大地包容一切。”
心念一起,见古之后,汇集于身的滚滚大地神力,便皆朝着四面八方狂涌。
神力蔓延,勉强包裹住了正在破碎的阴土,稳定了这片空间。
哭号的阴魂们,纷纷停止了哭啼。
它们迷茫的打量着四周,能够本能的察觉到变化,却又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