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黄家少爷的祖母和父亲,今天早上派了家里的大管家去五百里外的玉清观请道士来施法驱鬼,老大说过几天那些牛鼻子就会赶来,让我赶来告诉姐姐,最近还是避避风头为好。”乌乌小声地报告道,尽量细细地说话,就怕甄萝嫌她声音难听。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我今晚再走一趟,以后就不去了,你让你们监视跟着那个黄少爷的族人都撤离了吧。”其他的鸟儿倒是没什么,可是作为报丧鸟的乌鸦跟在那些人身边久了,难免不被报复。 “多谢姐姐,我这就去告诉它们。”乌乌高兴地飞走了,黄家的那些下人最近一见到它们,就骂它们招来了晦气,还用石头打它们,要不是老大警醒,它差点就被抓了,现在终于不用受那些闲气了。 “阿萝,我们要走了。”院子里传来沈安的喊声,他们今天要去通知亲朋好友成亲的事情,邀请他们来出席她们两个人的婚礼的。 关系亲近的,提前十天半个月的还会来帮忙筹备,干活,就像沈安带着上次去帮孙虎家。 “好,我这就来。” “安安,咱们院子的菜长得可好了,到时候可以用我种的菜来宴客。” “好,阿萝真贤惠。”沈安知道甄萝又在索要夸奖了,毫不犹豫地,把小媳妇儿又夸了一顿,“家有贤妻,夫复何求。” “是妇复何求。”甄萝美滋滋地嗔了沈安一句。 沈安从善如流地道,“阿萝说的对。” 沈安一上午牵着甄萝走了大半个安宁村将亲戚好友给通知了个遍。沈家大多的族人对沈安的态度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友好的。村中前些天分了银子得了沈安好处的人,也都是笑脸迎人,嘴上不断地冒着祝福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吉祥话。 林氏见了她们两个有些生疏尴尬,却也应承了到时候会去看看的。 胡大牛受了鞭打,家中又接连三次发生了神鬼事情,她忙的没有空去沈家。沈安见林氏憔悴的不行,宽慰了她几句,又给他们送了不少的粮食过来。 胡家的粮食虽然都被甄萝给拿走了,但种地不是安宁村人主要的收入,打鱼占了个大头,甄萝没有动他们的银钱,对他们而言不算伤筋动骨。 比起这些,最让他们头疼的还是胡大牛。 沈安准备了礼品,带着甄萝去了崔夫子哪里一趟。 “夫子德高望重,又是我的授业恩师,阿萝,你一会儿可不要失礼了。”沈安不放心地叮嘱甄萝道。 “我知道了,到了崔夫子家,我一句话也不说。”说着,甄萝做了一个紧紧抿住了嘴巴。 崔夫子就是那次她和红鲤姐姐她们观察沈安的时候,见到的那个训斥的沈安都不敢回嘴的老头儿,沈安还挺尊重他的。 沈安失笑,轻轻抚了下甄萝的樱唇,“夫子师娘为人和善,你也不用这样小心谨慎的。” “师娘,夫子在家吗?”沈安到了崔家院子的时候,崔夫子的夫人正在院子里纳鞋底,沈安带着甄萝上前请安过后询问崔夫子的去向。 “安哥儿来了,老崔在呢,你有什么事情。”崔夫人利落地起身,招呼着沈安和甄萝。 “我要和阿萝成亲了,特意来给夫子报喜,还想请夫子师娘赏脸到时候来喝杯喜酒。”沈安羞涩地道,脸都羞红了。 “安哥儿要大喜了呀,早些日子村子里一直在传你和甄姑娘的趣事儿,我还想着你什么时候会带人上门呢,没想到,竟是到了要成亲的时候才来见我们这两个老骨头。” “前些日子家中杂事繁多,疏忽了,还请师母不要怪罪。”沈安立马告罪道。 “逗你玩呢,这么正经做什么,你自己去书房找老崔吧,我和甄姑娘说一会儿话。” “老崔有个坏毛病,书房不允许女子进入,读书的时候也不喜被人打扰,连我都不允许进入,上次小孙女误撞了进去,老崔脸色黑的生生将孩子给吓哭了,姑娘委屈一下在这里陪陪我这老婆子吧。” “师母又说笑了,阿萝不委屈的。夫子和师母是沈大哥的长辈,也是阿萝的长辈,阿萝会像沈大哥一样尊重你们的。”甄萝觉得沈安的这个师母性子爽朗,为人大方,很合她的心意。 “真是个好姑娘。”崔夫人满意地夸赞甄萝道。给甄萝讲起了沈安在学堂的事情。 在崔夫子的书房中,沈安禀明了来意。 崔夫子有些不喜甄萝,刚来村子没几天就闹的风风雨雨,觉得甄萝一定不是好人家的姑娘,靠着样貌迷惑了沈安,只是沈安是自己的学生,不是弟子,他也没有立场多劝说什么。 只要沈安不要荒废了学业,能管好自己的家务事想来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老话说的话,成家立业。你现在也要成亲了,你母亲也有了人照顾,等家中的事情都安置妥当后,还是。”崔夫子淳淳劝解沈安道。 沈安是他这些年在安宁村族中教导的最有灵性最肯吃苦的学生。天资上虽不如他的父亲惊才绝艳,若是仔细教导,勤奋苦读,这辈子考个举人也是没有问题的。 沈安无奈,同时也十分愧疚,崔夫子一心为他,平日里对他教导有加,盼望着他能在科举上能取得一个成绩,继承父亲的风范,而她却是注定了要让他失望的。 “夫子,学生母亲还需精心照顾,妻子早年丧父丧母无人教导不晓世事,家中实在离不得人。且我之前已经累及母亲,现在只想在母亲跟前尽孝。”沈安发自内心地道,她是个女人不能参加科举,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沈母的病痛至少有一半来自与她,她不能让甄萝和母亲再为了她操劳。 况且,这书再读下去又能怎么样,以前少不更事,为了争一口气在学业上表现的比较突出优秀,等到了十四那年想要退学的时候却是骑虎难下了,村长夫子族老都认为他继承了父亲沈文读书的天赋,觉得他将是安宁村的又一个秀才,不仅许诺免了他的束脩,还帮他解决了好些困难,为的就是让他安心读书,专心考取功名。 她怕自己强硬退学,会惹来怀疑,最后暴露了女子身份。于是只好,又战战兢兢地读了四年,夫子本意今年要她下场试试的,恰好母亲生了病,她从中脱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