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阿尔白没有继续犹豫,而是快步向前走了几步……因为这证明了这条道路是有人曾想过的,具有成功的可能性的。
经历过希望,便不会再想体会绝望,看到过光,就不会再想体会黑暗……洞里真的又黑又冷,一刻都不想待着,但是出去就会死,不过现在死亡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对希望也是死一样的绝望。
用锤子当做拐杖,然后一步步的迈上山巅,这个过程也并不好受,脚底下冻结的冰块,以及岩石冰雪都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东西。
一不留神,脚底一滑直接摔一下去过星星鱼外面冰冷的环境,就算割出些许鲜血淋漓的伤口,也不会一下子失去而死,只不过身体的热量在被逐渐剥夺,失去知觉。
幸好这座山中间的坎比较多,虽然爬上去有点费劲,但是好处就是不会在上面滑下来时直接摔到山脚……不过之后的摔倒没那么好运,阿尔白在第十几次摔倒之后左手摔骨折了。
只能随意的抓了一根树枝给自己的手臂绑点破布固定一下,然后就这样继续走……每一次摔倒都离山巅更近一点。
但是也更冷了。
每走一步都感觉脚上更加的沉重,阿尔白这时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脚上不知何时套上了脚铐,并且延伸出了无数根锁链,插到雪地里面。
这串联的不是什么别的,正是像以前一样无数同样试图攀登山巅的尸体们,那无数曾经的执念,以及他们本身逝去生命的重量,全都寄托在了阿尔白身上。
既是力量,也是负担。
不光是试图接触光的执念,还有着那深深的绝望,甚至是后悔哭泣咒骂等等负面情绪也一并传了过来,有的人不甘心自己死在了山脚,有的人又后悔为什么要走出山洞。
有的是在冰雪之中缓慢的被蚕食殆尽的濒临绝望,有的干脆就只是在无尽的黑夜之中自杀而死。
但阿尔白全部接受了。
然后一声不吭,仍然拽着脚下脚铐所串联的无数锁链一同行走……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想面对无尽的黑暗以及黑夜,所有人都渴望着再次见到了那许久未逢的光。
她不会将这些人视为累赘而抛弃,因为他们同样也是曾行走在自己前面的人,而且本身,她同样妄想着一个不可能的明天。
我会带着所有人见到日出的太阳。
风雪渐渐的熄灭,阿尔白爬上山巅的时候,看到了两样东西。
一口普通的大钟,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
一扇普通的门,门的那里,是自己的房间,里面有着温暖,灯光,床铺,以及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
这又是一个选择,一者是要自己仍然继续睡去,在没有任何寒冷的睡梦之中,仍然享受着幸福的生活。
另一个则是敲响大钟……钟的作用是提醒,警示,一旦敲响首先惊醒的就是自己,自己就会彻底的醒来,再也没有睡去的可能……也就是说,再也没有逃避了,寒冷以及黑夜的可能。
“你选哪个?”
白发金曈,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正在阿尔白旁边询问着,两者别无二致,除了手上是否有那根长得不怎么样的锤子。
她站在左边的门前,主动打开大门。
“你可以把锤子给我,然后我来承担这一切,你可以进到门里面去继续回到你的从前。”
“这样对你我都好,不是吗,反正你本来就懒,爱摸鱼,继续睡着也没什么对吧?”
面对同样的自己,同样也是白发金瞳的阿尔白,面对这个问题,开始在原地静静的思考,然后缓缓上前,走向左边……
然后抱住了自己,抱住从前。
“对呀,是这样呢……这里真的又黑又冷,还有很多危险,简直糟透了”
“但是对比是睡梦里才能吃到的星期四,快乐水,还有在睡梦里才能躺到的被窝……”
此刻,她怀中已经空无一人,那扇大门逐渐化成光影,坠向下方的悬崖,有一点光芒,从那遥远至极的另一处山脚之下亮起。
“我果然还是更想在现实里面真真切切的享受到这一切啊。”
“咚……”
抬手,挥锤敲钟,大钟轻轻的摇晃,那曾经被自己抛弃,然后再度接受的过去,正在冉冉的升起。
一颗曾经覆灭在冰雪之中,然后重新点燃的太阳在山边的另一侧,随着钟声缓缓升起。
漫长的黑夜被光芒拂去,久违的温暖以及光芒让她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阿尔白在自己消融的最后一刻好像看到了山洞之中有人听到了钟声,然后慢慢的走了出来。
自己也化为影子,消失在光中。
但是这足够了……有着什么东西拍打翅膀的声音传来,和一声清脆的破卵之声,悄悄的回荡在所有的耳边。
那光从卵中破壳而出,振动双翼。
“那是什么……?”
“这下子好像有点超乎我的意料唉……”
正在打牌的几人,回头看去那地面的灰色沙漠不光何时变成了土壤,并且迅速生长出盈盈的绿草。
每一处角落都散发出微微的光芒,那庞然的光芒也迅速汇聚起来,在曾经裂开在大地之间的缝隙之中,迸发出了万丈的光芒。
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中缓缓的飞出,然后菲儿更是惊讶的发现,从自己的心口处竟然飞出了一小只模糊不清的,纯粹由光组成的金色小蝴蝶。
并且不光是自己,而是每个人,甚至是每一个存在,因此,此刻天地之间竟是无数飞舞的金色蝴蝶,如同下起一场光芒的雨。
万千的蝴蝶汇聚成流,拱卫那颗新生的太阳逐渐升起,随即几人还听到了震天的咆哮声,有什么三头的金色身影也随着光芒一同冲入缝隙。
在世界之外悄悄围绕世界的龙,庞大的身形也形成一道细小的光之洪流,不断的涌入一颗新生的太阳中,
暗之神的眼中出现了一抹与众不同的光,随即发出惊恐的咆哮。
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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