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立诚见状,连忙说道:“嫂子,你别这样,有什么话好好说呀,这样,让我怎么开口呢!” 朱立诚连忙出声制止了王玉霞的动作,他还真有点担心,对方扑通往他跟前一跪,那他还真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拉也不是,拽也不是,那可真的让人为难了。况且这时候,小区里面很多人吃完晚饭以后,都下来散步什么的,要是被别人看见了,那更是不好解释。 王玉霞听了朱立诚的话以后,感觉到有希望,于是边哭边说:“朱处长,你一定要帮帮我们长乐呀,我能找的人都找了,就是没有一个愿意帮忙的。你和他当年上学的时候,是好朋友,好兄弟,你要是再不愿意伸手的话,那我们真的是没希望了,我求求您了!” 朱立诚见状,连忙说道:“嫂子,你这样说可真的有点让我为难了,这样吧,长乐的事情,我真不是十分清楚,我等我找个机会问问看。你既然找到我这来了,今天我撂一句话在这,只要是我朱立诚能帮得上的,我一定会帮。如果实在是我能力所不能及的,还请嫂子多多体谅。” 王玉霞听朱立诚说到这份上了,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经过这两天的奔波,他也清楚丈夫的事情不是谁一句话就能解决的,朱立诚能答应帮忙,她就应该很知足了。在这之前,她找过不少人,人家不是一口回绝,就是连面都不露,至今,没有一个答应帮忙的。 想到这以后,王玉霞抬起头开,低声说道:“朱处长,给您添麻烦了,如果长乐能顺利度过这一劫,我们一定登门拜谢!” 朱立诚听后,说道:“嫂子,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正如你所说的,我曾经和长乐是好朋友,好兄弟,这也是我应该做的。今天他不在这儿,我对你说一句,他真的和上学的时候不一样了,其实同学、朋友、兄弟之间,根本不需要搞社会上的那一套的,有些事情欲速则不达呀!” 王玉霞听了这话以后,怔住了,她想不到这时候,朱立诚还能说出如此语重心长的话语出来。其实这些话,她早就劝过丈夫,可他就是听不进去,一心只想着钻营,最终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她看了朱立诚一眼,低声说道:“朱处长,长乐回来以后,我一定把这话转告给他,希望你们俩,对了,还有张扬,仍能像当初上大学时那样,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王玉霞说完这话以后,低身弯腰向朱立诚鞠了一躬,就转身离开了。 朱立诚回到家以后,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面过了一遍,诚然,李常乐妻子的一番话很让他感动,但他答应过问对方的事情,也绝不是仅仅只为了这个,他也有自己的考虑。 纵观李常乐的整个事情,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过错,领导让他请昔日的同学一起吃个饭,他就去照办了。后来,由于自己的态度坚决,这饭没有吃的成,他又奉命送上一条烟,结果自己还是拒绝了。为了防止回去以后,领导说他不会办事,于是他就把香烟留了下来,然后告诉他们送出去了。 如果那只是一条普通的香烟,就算出事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推出来,承认一下错误就没事了。现在问题的关键是,那条香烟里面可是装着弹药的,这样一来的话,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朱立诚的心里很清楚,这些只不过是表面文章而已,其实谁都清楚,李常乐是绝对不知道那条香烟有问题的,否则的话,他绝对不敢私吞下去。他只不过是宝新区委组织部里的一个小科员,他敢冒着被查处的危险吞掉区长的东西,那岂不是脑子进水了?只要是一个正常的人,都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是没人去捅破那层窗户纸,很显然是有人说了话了。至于说这个说话的人是谁,其实不难想得明白,这事触动了谁的利益,那就一定和谁有关。 这样一想的话,李常乐其实还是为他挡灾的,因为对方绝对不会对他这样的小角色感兴趣,人家的目标一定是他朱立诚,只不过无巧不巧地被他躲了过去,而李常乐误打误撞却陷了进去。 有了这样一番感悟,朱立诚答应帮李常乐出头,也就不难让人理解了。之前这个想法,他只是深深埋在他的心里,今天李常乐老婆的出现,把他的这个想法给激活了,于是便有了他刚才的一番表态。 朱立诚冲了一个澡以后,赤膊坐在沙发上面点上了一支烟。他现在已经习惯于这种姿态去思考问题了,觉得这样的话,头脑里的思维十分活跃,也就便于他能想出一些好的主意来。 要想办成这事,还得从根子上面入手,只要那人点头了,那就算成功了。现在关键是怎么才能让对方松口,接二连三的事情,对方见了他以后,怕是面红脖子粗的,哪儿还会遂他的意,放李常乐一马。 朱立诚想了许久,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最后他把脑筋动在了唐浩成的身上。唐福成那货是怎么完蛋的,这在应天官场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但唐浩成为什么会猛地一下子也身陷囹圄之中,大家都很是不解。朱立诚相信那人一定也很想知道答案,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把这当成和他交换的条件了。 想到这以后,他不禁有几分得意起来,让对方抬手放掉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卒子,他帮其解开一个寝食难安的结,这样的买卖,对方绝对没有拒绝的道理。对他而言的话,没有任何损失,却能帮李常乐脱困,何乐而不为呢? 第二天一早,朱立诚就准备行动了,可一想到这事急不得,否则的话,对方反而会疑神疑鬼的。这样一想的话,他就决定下午再过去了,那样的话,应该稳妥一点,不至于引起对方的警觉。 督察组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了,处里正常的工作有纪海洋盯着,朱立诚完全可以放心。这段时间,黎兆福不光没什么异常举动,而且还主动帮着分担一些日常工作。这让朱立诚觉得很是诧异,不过这应该也算是一件好事,只要多留个心眼,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下午三点钟左右的时候,朱立诚站起身来,夹着包往外走去。到对面的办公室告诉纪海洋一声,他有事要出去一下,让对方有什么事情的话,打他手机。 老纪听后,点头说道:“处长,你去忙,这儿有我呢,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朱立诚和黎兆福带人去宝新区督查这段时间,纪海洋找到了独当一面的感 觉,现在说些话来,再也不像之前那般心里没底了。看来要想让人迅速成长起来,有针对性的锻炼,绝对是必不可少的。 朱立诚上车以后,直接往应天市政府驶去,他摸不准对方是不是在办公室里面,但如果提前打个电话的话,就没有直接过去所带来的这份冲击了,他决定碰碰运气。要是对方不在的话,改天再过去的话,也好有个说辞。 朱立诚由应都路拐上亨泰路,然后再进入云旗路,往前行驶大约五分钟左右,就能看见应天市政府的大楼了。这楼是九十年代初期建的,现在看来,已经显得有点落伍了,不过那气势还在,让他一看就知道这是政府机关的所在地。 朱立诚的车上有省委组织部下发的通行证,所以门口站岗的武警没有检查,便直接放行了。朱立诚虽然没有来过应天市政府,但在这之前,他已经向纪海洋打听清楚了,市长和副市长的办公室就在市政府中间的那幢小楼上面,只不过市长的办公室在三楼,其他几位副市长的办公室在二楼。 朱立诚把车停好以后,直接往市长办公楼走去。一路上虽然遇到好几个人,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询问他是哪儿来的,来这干什么。这也难怪,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哪儿会关心一个外人的情况。 上了三楼以后,朱立诚一眼就看见了市长办公室的门牌,而在其对面的那间小办公室里面隐隐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朱立诚心里暗想道,看来,我今天的运气不错,正主应该在办公室里面了,这就好办了。 “请问你找谁?” 朱立诚刚走到小办公室的门口,里面便传来一声询问,话里虽然用了“请”字,但却听不出来任何请的意味,对方用这个字更多的是一种习惯使然。 朱立诚站住身子,两眼平视对方,笑着说道:“你应该是王秘书吧,我有点事情,想见一下市长。” 听了这话以后,唐允成的秘书李军连忙站起身来,警惕地问道:“你有预约吗?对了,你是哪个单位的?” 李军看朱立诚的穿着、气质,应该不像是上访户之类的人,但应有防范之心还是必须要有的,毕竟对方一口说出了对方的姓名。 市长,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别说应天市市长,副部级大员,就是一个县级市的市长,正处级,也不是普通人能随便见的。作为秘书,其中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就是帮领导挡驾,领导日理万机,不可能什么人都去见,那样的话,就是不吃不喝也忙不过来,李军此刻正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听了对方的问话,朱立诚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我没有预约,我是省委组织部干部三处的,叫朱立诚,麻烦去通报一声,我想,不出意外的话,市长应该会见我的。” “你是省委组织部的?”王军反问道。 他前两天还听老板念叨省委组织部的谁谁谁,好像就是姓朱,至于叫朱什么的,他却想不起来了。当时老板说话的声音很小,而他又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手上的茶杯和水瓶上,所以此刻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在王军犹豫之际,朱立诚注意到他身边那个年青稍长的人冲着他使了一个眼色,王军这才打定主意,往唐允成的办公室走去。朱立诚冲着那人点了点头,掏出烟来,递了过去,以示感谢。 两人刚点上烟,王军就过来了,他冲着朱立诚微微一笑,然后说道:“原来是朱处长,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怠慢了,请你多多恕罪!市长请您进去,不过半个小时以后,他要去接见外宾,所以你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朱立诚听了这话以后,点了点头,然后对王军说了一声谢谢,他此时已经无需关注对方刚才那话的真假了,因为二十分钟的时间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把香烟掐灭以后,朱立诚抬脚往唐允成的办公室走去。 对方是一市之长,副省级高官,他过去又是和对方做生意的,按说这心里应该有点打鼓才对,但他在走向对方办公室之际,却一点这方面的感觉也没有,很坦然、自信。这样的表现,让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奇怪,难道真是准备充分的缘故? 朱立诚轻敲了两下虚掩着的门,等里面传来一声请进以后,他才小心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门以后,朱立诚不出意外地看见唐允成正在专心地看着文件,他低声说道:“唐市长,你好,我是省委组织部干部三处的朱立诚,来向你汇报工作。” 唐允成在这会看文件,并没有要晾朱立诚的意思,只不过觉得应该给找点事情做。听到对方的声音以后,立即放下了文件,笑着说道:“立诚处长呀,你这样说话,我可有点承受不去呀,要是被楷文部长听到了,他可是会有意见的!” 唐允成这句话听上去是玩笑话,实则却是在提醒朱立诚,你是省委组织部的人,要汇报工作的话,那该去找崔楷文。既然到我这来了,就别来这些虚的,说白了,就是有话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