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羡叫了一帮兄弟去浮生,都是长期混在一个圈子里的朋友,到场的男同胞大都带了女伴,周景行最近失恋,一直都郁郁寡欢,就剩下贺子羡跟宋越川两个黄金单身汉。 有人还特意叫了几个小明星过来唱歌,热场子。 宋越川来得最晚,包厢里弥漫着刺鼻劣质的香水味,他小幅度地皱了皱眉头。 看到他进来,有人立刻起身,让出中间的位置。 贺子羡眼巴巴地看了眼宋越川身后,确定是他一个人过来的,忍不住开了腔:“诶诶,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 “小恩禾呢?” 宋越川拿出手机看了眼,随机丢在桌上,眉宇间情绪冷淡:“她没空。” 闻言,贺子羡哭丧着脸,一副受伤的神情:“不是吧,今天可是我生日,那小孩太不给哥哥面子了。” 贺子羡很难过,很委屈。 周围这群熟男熟女,压根没有一个小姑娘有趣。 贺子羡知道恩禾喜欢吃巧克力,还特意定了一个超级大蛋糕。 结果人家根本就没来。 “你待会走的时候,记得帮她带块蛋糕回去。” “那小孩挺喜欢吃西西可的蛋糕。” 贺子羡跟恩禾关系挺好,他是贺家的独生子,没什么兄弟姐妹,但跟恩禾却格外投缘,一直把她当妹妹疼。 贺子羡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宋越川听了却脸色沉了沉,那双黑黢黢的眼一眨不眨地看向贺子羡。 “你还挺关心她?” 男人尾音微扬,语速不急不缓,暗藏的情绪听着有些奇怪。 贺子羡跟个傻白甜似的,眨了眨眼:“她可是我妹妹,关心一下不对吗?” 宋越川眸光微凌,舌尖扫过牙根,“她什么时候成你妹妹了?” 贺子羡:“?” 恩禾年纪小,周围这几个哥们哪个不把她当妹妹看待? 贺子羡挑眉,低低靠了声,反应慢半拍地感觉到这个老男人话语间的阴阳怪气。 “诶不是,哥,你今天看着情绪不对劲啊?” “阴阳师嘛你?” 宋越川目光凉凉地睨他一眼,没说话,慢条斯理地抿了口红酒。 贺子羡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一脸八卦地凑上去:“哥,小恩禾是不是又跟你闹脾气了?” 毕竟前段时间,新闻上赵宋两家奉子成婚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 很多人都觉得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毕竟赵秉前都在媒体面前承认了。 要不是贺子羡跟宋越川混了这么久,他也差点信了! 一想到那丫头的倔脾气,宋越川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窒闷闭塞,有点喘不过气。 不过是仗着自己宠她,才会这么作天作地。 宋越川轻嗤了声,没说话,杯中的红酒倒是一点一点变少。 这人什么也不愿意说,贺子羡耸了耸肩膀,自讨没趣。 今天叫来的几个女孩,性格挺活泼,其中有一对刚出道的双胞胎,人气挺高,年纪轻轻,长得也小家碧玉,很能激起一个男人的保护欲。 两人人手一个话筒,压根没从点歌台上下来,看着挺自来熟。 耳根子不得清净,宋越川微垂着眼,舌尖泛着淡淡的苦涩的味道,打算喝完这杯酒就走人。 过了会,眼前盖下一道阴影,一双白色的帆布鞋出现在宋越川面前。 在一堆曳曳红裙,细长的高跟鞋中尤为醒目。 宋越川拧眉,下意识抬眸。 眼前的女孩一身海军领的纯白连衣裙,乌黑柔软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皮肤很白,薄薄的刘海下面,一双无辜的杏仁眼。 有一瞬间,宋越川在她身上看到了恩禾的影子。 许如蜜知道今天有大佬来,所以特意这身扮相出现。 不谙世事的清纯女大学生。 许如蜜入圈早,深知这些金主最喜好什么样的女人。 “宋先生,我可以坐这吗?”许如蜜手里捧着一杯果汁,声音很轻,软绵绵的。 却不想,面前的男人眉头拧得更深,黑黢黢的眼盯着她,布着一层淡淡的阴霾。 宋越川冷冷淡淡地收回目光,垂眸睨着杯中的红酒,瘦削的薄唇轻掀:“不可以。” 许如蜜愣了一下,却没有直接离开,以为这是男人变相在跟她调情。 她很会把握分寸,捂着微微敞开的领口,慢慢俯身,将手中的那杯果汁放在宋越川面前的桌子上。 许如蜜柔声道:“酒喝太多伤身,还是喝果汁吧。” 说完,不等宋越川开口赶人,她很乖巧地坐在附近的位置,识趣地与他隔开了一段距离。 宋越川低头看手机,眼皮抬都没抬。 他找到恩禾的微信,虽然知道十有八,九已经被这丫头拖进了黑名单,但宋越川还是不死心。 按照之前的状况,两人虽然经常冷战,但恩禾拉黑他不会超过三天。 昨晚跟人放了狠话,要是走了,以后就永远别回来。 现在低头求和,未免太没面子了点。 宋越川拿起手机又放下,略显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一分钟后,宋越川想通了,面子是个屁,能值几个钱? 他重新拿回手机,斟酌了一下,试探性地发了条消息过去。 “知道自己错了就回来。” 他可以收回之前对她说过的那些狠话,两人还像以前一样,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消息发出去,鲜红的感叹号冒出来。 显示已被对方删除好友。 宋越川愣了一下,一口气梗在喉咙,差点想砸了手机。 他是不是该给这小孩鼓个掌,夸她有骨气? 贺子羡的生日趴还没嗨够,便被一个小插曲打断。 周景行喝酒,喝到一半就跑去卫生间吐,很快卫生间里传来一道女孩的尖叫声。 宋越川跟贺子羡进去,才发现这人喝酒喝到胃出血。 于是贺子羡开车,宋越川搀扶着病患坐在后排。 贺子羡本来打算去最近的中心医院,宋越川侧目看了眼脸颊酡红,还在说醉话的周景行,觉得这人还能再扛会儿。 “去附属医院。” 他淡然出声,贺子羡瞥他一眼,老老实实打转方向,饶道过去。 附属医院并不远,只比中心医院多五分钟的车程。 宋越川扛着周景行下车,贺子羡停好车,连忙过来帮忙。 两人到了急诊室门口,贺子羡扶着周景行进去,宋越川在走廊等。 这个点还不算晚,时不时有经过的医护人员,个个穿着干净整洁的白大褂,面容严肃。 宋越川瞅着人经过,微微眯了眯眼,脑子里开始想象恩禾穿白大褂的样子。 其实领到衣服的第一天,恩禾就说要穿给他看,只是宋越川表示自己没时间,没兴趣,最后不了了之。 有些人,有些事不能多想,一旦有了开头,就如魔咒一般,在心头挥散不去。 过了会,宋越川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敲出一根,后又意识到这是医院,他烦躁地皱了皱眉头,指尖夹着烟,没再掏打火机。 如果记得没错,那丫头就在这家医院见习。 这个时间点,她可能已经回学校了。 联系方式被拉黑,来这也见不到人,图什么? 图个寂寞。 宋越川垂眸扫了眼手机屏幕上的号码,扯着嘴角轻嗤一声。 周景行做了一系列检查,诊断结果不是酒精中毒,而是劳累过度,经酒精刺激引发的胃出血,需要住院输液。 周景行一听要住院,直接拒绝,表示要回家。 男人干净斯文的一张脸,唇色苍白,这神态就跟林黛玉葬花似的。 贺子羡轻轻松松将人肩膀一推,周景行就跟被人抽走了骨头,跌回到病床上。 周景行捂着胸口,痛得皱眉,却还在嘴犟:“你们不用管我。” 他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宋越川挑眉,有点不耐烦:“你搁这演苦情剧呢?” 宋越川实在想不明白,周景行一大老爷们,在外头也算体面,今天居然为个女人半死不活的。 贺子羡叹了口气,虽然挺同情兄弟,但说出的话还是有点欠扁。 “兄弟,不是我说,就算你真躺那一睡不醒,估计人唐慕也不会管你。” 就周景行之前做的那些混蛋事,标准的渣男行为,就算唐慕不来看他,贺子羡都觉得挺正常。 周景行现在这情况,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渣男陷入爱情,决定洗心革面的必经阶段??? 周景行本来只觉得胃痛,贺子羡偏偏还在边上说风凉话,顿时气得肝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