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2 / 2)

谢平川的父亲还在前院,父亲大声喊了一句:“谢平川,你在哪儿?”

房屋后院里,谢平川听见父亲的声音,却没有马上走向父亲。他和徐白面对面站着,想到和她再见一面,怕是要等上小半年,他就握住了徐白的手腕。

这一次,徐白倒是没有挣扎。

不仅没挣扎,她还很应景地说:“哥哥,我会很想你的。”

大概是她心眼小吧,她觉得不能只有一个人思念对方,所以徐白还添油加醋道:“你也要想我,不然我会非常生气。”

她到底还是年轻,就连眼神都很澄澈,脸上的皮肤吹弹可破,像是糯米做成的白糕,让人看着就很想掐一把——如果掐了的话,一定能捏出水吧。

然而谢平川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但他的坚持不过片刻,就忽然弯下了腰。

他左手牵着徐白,右手搭住她的后背,这样一来,哪怕徐白想跑,也是注定跑不掉的。

他们的距离一度很近,近到风吹过来的时候,徐白的头发飘起几根,落在了谢平川的脸上。

徐白试着叫道:“哥哥?”

谢平川没有回答,他抬手将她抱住,她果然又香又软,抱在怀里很舒服。

假如时间能停在这一刻也好。

短短几秒之后,谢平川就松手了。

哪怕幻想了很多次,临到最后,他也只敢抱一抱她。

“我要走了,”谢平川和她说“你好好照顾自己。”

徐白用力地点头。

脚下是绿如锦缎的草地,开着几朵不知名的野花,这是六月份的初夏,四处鸟语花香,生机勃勃,就连天气也好得不像话。

谁说离别只在下雨天?晴空万里时的分别,就连眼泪也要忍住,不然让别人看见了,你也不能说是雨水落到了脸上。

徐白一直在心里默念,不能哭不能哭——徐白你千万不能哭。

她其实难过到胸闷,眼泪都憋了回去。脑海里无数记忆闪现,她才发现原来成长的这些年,谢平川一直陪在她身边。

因为得到的太容易,她几乎认为这是理所应当,而不是因为她很幸运。

但是在今天,她的运气用光了。

她快要忍不住哭出声。

谢平川摸了摸她的头,接着刚才的话题道:“冬天别吃冰淇淋,吃完会胃疼,这么多年了,没有一次例外。”

他像是要留下几句嘱咐,教她如何照顾自己:“作业也要按时写,我不能再帮你写作业。”

谢平川想了想,最后补充道:“我不放心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徐白“嗯”了一声,又乖巧道:“好的。”

她弄乱了自己的头发,让长发遮挡眼前视线。

然后顺理成章地哭了。

她还能保持声音不颤抖:“哥哥再见,我先回家了。”

转身的那一瞬,风也迎面吹来。

她踏着台阶跑上走廊,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滚,徐白很想回头,但她不能回头。

假如被谢平川发现,她一定会破罐破摔,不管不顾,放声大哭——毕竟一直以来,她就不是坚强的孩子。

她脆弱,敏感,不成熟,充满依赖。

她甚至不敢面对六月,总在想方设法地逃避。

徐白曾以为自己很有勇气,却发现她只是一个胆小鬼。

天边的太阳逐渐下沉,前院的声音愈发小了。谢平川的同学也走光了,只剩下一个穿着校服的季衡,还坐在客厅里吃着糕点。

季衡与谢平川不同,他八月才动身去美国。今天和同学一起来谢平川家,也就是客套一番再送送他。

因为季衡的学校也在加州,大家见个面还是很容易的。

季衡没有丝毫离别的愁绪,他一个人吃光了两盘糕点,眼见谢平川独自走出卧室,他还冲谢平川挥了挥手:“喂,谢平川。”

他咧嘴一笑道:“你们家的糕点在哪儿买的啊,真好吃。”

谢平川拍了他的后背:“季衡,你能不能擦擦嘴?”

季衡满嘴的糕点渣子,都被他用袖子一把抹了,他是活得很粗糙的人,但其实还算心思细腻。

他问了谢平川一句:“你见过徐白了吗,有没有和她告别?”

谢平川道:“见过了。”

他也拿了一块糕点,吃起来却味同嚼蜡:“五点半了,我该上车了。”

季衡双手鼓掌,为他打气:“振作起来兄弟,你是去上加州理工啊,这么好的学校,你要开心一点,兴奋一点。”

言罢季衡又没心没肺道:“对了,谢平川,你们家的茶水在哪里,我嗓子都干冒烟了。”

谢平川找到了茶壶,随后为季衡倒水。但他今天不在状态,茶水漫过了杯沿,他还出神地继续倒着。

茶水从桌子上流出,滴在了季衡的裤裆上。

季衡原本还捧着盘子吃糕点,忽然觉得裤裆一凉,他马上惊坐而起,摇晃谢平川的肩膀:“你醒一醒啊,谢平川,你待会儿还要坐飞机!”

他可能是把谢平川晃醒了,谢平川没过多久便站起来,走回卧室拿了随身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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