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旦翻开大被一看,认得是无忧的侍女还香。
“你……还香?我在哪里?你在这干什么?”
“啐……太子太薄凉啦!人家在这里都三天了!”
司马旦一跃而起,发现自己一柱挚天的站在还香面前,不禁吓了一跳,又钻回被中。
那还香人虽少,却早给无忧当成礼物送来送去,早通人事,这时媚眼如丝,又卷到司马旦身上。
司马旦也记起那日赶到社伦的大营,终于不支倒下,想来还香很早已作为定情信物被无忧送给社伦,却在这时又被派爬到自己的被窝。
司马旦头还很疼,但还是推开还香,立刻找到自己的衣服穿上。
还香在一旁吃吃娇笑:“公主说恨不能侍寝,却成全了我,等我怀了龙种,来找太子可不要不认啊!”
司马旦突然想起那些绮梦,竟是真的,不禁面红:“牛田高淳呢?”
“早醒了,这几天一直守在帐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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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旦带着高淳牛田,披着整齐装甲,问清无忧所在,找到了她。
无忧正躺在社伦的怀中,却让司马旦他们进帐。
司马旦心中一阵厌恶,神情变得肃穆:“公主,我等已完成任务,今天便回大晋!”
社伦是个壮健中年,一头棕红色卷发,样貌威武,难怪无忧会选他而不选靠洼,他一双眼瞪着司马旦三人,“你们不用急着走,过几天可能又要你们带着公主东逃呢!”
司马旦一愕,“难道大汗与悦般交战不利?”
无忧叹了口气,“悦般本来是高车人分裂出来的一支,但也可算是柔然分裂出去的,这三个民族本来便是一同从大漠之北而来的,都算是兄弟之邦,大汗并未得到柔然所有部落的认可,所以悦般人便和高车人联合,现在我们寡不敌众,想不到连累到你们了。”
司马旦的身份仍是马光,无忧也不想社伦觉得这唯一的三个“手下”,其实只是“联盟”。
司马旦拱手道,“马某人本乃晋兵,受命到来探望公主,现在公主既已安全,我军令在身,只能先回去了。”
无忧大怒,又不敢拆穿司马旦,毕竟与社伦的信任仍然脆弱,只得哀求道,“马将军,你乃是晋军中仅有大将,何不留下来帮我们?只要你能立下功劳,对柔然及大晋世代友好极有帮助。”
高淳拉了拉司马旦的衣角,眼内充满期待,司马旦心中苦笑:“如果能使柔然不复攻晋,那当然好,不过只有我们三人,除了送死还能怎样?高淳比我还呆啊!”
社伦一挥手,“去去去!我们柔然战士都做不了的事情这几个毛头小子能干什么?我赏你们十斤黄金,给我像兔子般跑得远远的,不然我踢你们的屁股!”
司马旦现在的头仍胀着,听到这句话不禁大怒,高淳和牛田也涨红了脸,却不敢说话,只看着司马旦。
司马旦看着无忧小鸟依人的样子,心里又增加一团火,“他妈的,这种激将法算什么?老子没有那么笨!”
社伦冷冷说:“激将法?悦般的勇士本与我同族,只是在推举可汗时,意见不合,才分裂开去,高车对靠洼不满,证明我们柔然需要一个真正的大汗,我知道波斯王朝富可敌国,现在又有摩尼教作乱,才放过大晋,你以为我真的在乎你们三个人?如果不是高车人倒向悦般,柔然又四分五裂,我怎会想你们留下?而唯一的原因,也只是要你们保护无忧公主而已。”
无忧哀求的眼神直射着三人,司马旦狐疑,用晋语对无忧道:“你不要指望我改变命令让曹烈他们来,我们三人可以留下来,如果真的兵败,我们保你回大晋,如果你们胜了,那以后你保证柔然再不能犯我北境!”
无忧大失所望,但心想如果司马旦不在,曹烈等人到来也不会用全力帮我,倒不如将司马旦留下,这个人鸿福齐天,肯定有很多人会帮他。
主意已定,无忧又点了点头,“我怎会又叫他们来呢?只要马将军能为我尽忠,又何需他人?”
司马旦真的怕她又召曹烈他们来,只能先留下来。
高淳和牛田都兴奋起来,心想太子如果真能建立柔然与大晋的和平盟约,则这次出塞前原先想也不敢想的目标,可能真的会达成。
司马旦发现世界不同了。
自从离开江南以后,不论他愿不愿意,他总有一种自我为中心的感觉,这压力可不好受,即使夜里那处地方突然有什么声响,他都必须搞清楚什么原因以及有什么后果,才能再进梦乡。
作为领袖其实很难,偏生诸葛胜他们天天贯输他天下任何事都需由他来解决这个观念。
但这天起来他突然觉得天比以往蓝,云比以往白,到底为什么?
因为柔然部落的所有事情都与已无干,甚至无忧这几天都忙着应付社伦而没有骚扰他,使他的心突然间静了下来——。
成为一个旁观者。
这与他以前的视角完全不同,他突然发现,草原部落的内部其实千疮百孔。
狩猎民族是不可能壮大的,因为没有一个地方能有足够猎物供应大量狩猎者,而狩猎者之间的杀戮也会阻止人口的增加。
游牧民族算能养活更多的人口,但即使是最肥美的草原,也满足不了终日无所事事,只知繁殖下一代的牧人,于是草原上牧人之间你死我活的斗争极为惨烈,大部份人只得向农耕国家发动抢略。
当司马旦经过一个临时的天葬场时,看到一个伤心的母亲,处理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孩子尸体,司马旦突然发现,这里的孩子及女人都是经常捱饿,而老人一般到一定年龄,便会用绝食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所以柔然男子,大多宁愿死在战场上。
这使他们成为最勇悍的战士,但也使这种生活方式只能停留在饥饿的阶段。
那是一种退步。
或许柔然的统治贵族不会在意,但他们将永远活在被推翻或暗杀的危机之中,像师密特和靠洼,以及更多更多草原上的英雄或暴徒一样。
柔然的小孩,都是在这种情况下练成骑射的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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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一支箭贯穿了一只兔子,众多小孩发一声喊一冲而上,只见一个瘦弱的十二、三岁小子用手抄起小兔,拔出箭高声说:“是我的箭!”
其他小子看着地上密密麻麻插着的箭一脸无奈。
司马旦饶有趣味的看着小孩子这样争抢猎物,几年后,可能只有最好的射手才能吃饱,长大成人。
“牧雷,把兔子给我!”一个壮硕的少年伸手向瘦弱的小子。
“比特,大汗说了谁射到便是谁的!”
其他小孩看着兔子直流口水,都齐声要牧雷交出兔子,毕竟,草原上的猎物不是给猎杀便早跑了,但孩子都想吃饱,在这时什么规矩都抛到脑后了。
牧雷见众人就要一涌而上,不禁红了眼睛,生将兔子腿撕下一片连毛带皮的肉,血淋淋便往嘴里塞,直至嘴角都是血汁及毛,双眼眼珠突出,直瞪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