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嘉澍啧啧称奇:“我来采访一下,请问我在家是没给你饭吃吗?” 穗杏艰难的咽下嘴里的肉。 然后十分嫌弃的皱起眉:“就你做的那也叫饭?” 她听见有人笑了。 杭嘉澍也听见了,转头瞪那人,“你笑个屁,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有本事下个厨,我看你能做出什么满汉全席来。” 沈司岚勾着唇角,神色似笑非笑,拖着尾音说:“你妹妹嫌弃你做饭难吃,关我什么事?” 杭嘉澍斜他一眼,一副你懂个屁的样子看着他:“换你来养你就知道她有多难养了。” “行啊,”沈司岚闲闲说,“要不我养养看?” “你不要太自信了,”杭嘉澍冷笑,随即转头看向穗杏,“也不问我们家饭桶答不答应,我们家饭桶认米,只吃自家的饭,是不?” 穗杏:“……” 第9章暗着呢 两个男人同时看着穗杏。 穗杏叹了口气,含糊其辞:“我只要一个哥哥就够了。” 但她再含糊,这两个人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意思就是她只认杭嘉澍这一个哥哥。 杭嘉澍挑眉,敷衍的对沈司岚道了个歉,“不好意思了。兄妹之间容不得第三者。” 沈司岚:“……” 穗杏的表情也很一言难尽。 杭嘉澍真的很欠社会毒打,上变形计都没用,得去非洲接受劳动改造才能洗刷他那满身的罪孽。 “作业也教你写了,司机也给你当了,奶茶也给你买了。” 沈司岚不急不慢的跟这对兄妹算旧账,平静控诉。 男人用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扬着眼尾,情绪显山不露水,只外放了一点点做作又蔫儿坏的抱怨。 “转眼就不认我这个哥哥。” 穗杏低头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调味料。 她心想,你懂什么。 杭嘉澍装模作样的拍了拍沈司岚的肩,“兄弟没事,现在叫你爸妈给你生一个也不晚。” 沈司岚皮笑肉不笑,“现在生一个给我当女儿养?” 杭嘉澍又说:“怎么能是女儿,你二十岁都还没满,正是豆蔻枝头,含苞待放的大好年华啊。” 沈司岚:“……” 穗杏忍不住插嘴:“哥哥你学过语文吗?” “我高考语文120你说呢,你要跟我比吗?”杭嘉澍转念又说,笑得贱兮兮的:“忘了你这小东西已经没高中上了。” 沈司岚问:“没高中上是什么意思?” 穗杏心跳骤快,生怕杭嘉澍说漏嘴,那她那点小心思就从第一天暴露的干干净净。 杭嘉澍慢悠悠的哦了一声,语气不怎么正经的说:“闯祸了,学校不要她了。” “……” 沈司岚当然不会相信,这个话题到此打住。 - 吃完已经是八点多钟,沈司岚付的钱。 杭嘉澍突然觉得和学弟吃饭其实并不那么糟糕。 付完钱,拿好餐厅赠送的停车券,三个人乘坐着往下的电梯准备回家。 杭嘉澍问沈司岚:“你回哪儿?” “宿舍。” “那我送你?” “不用。” 杭嘉澍换了个问法:“那你送我?” 沈司岚睨他,语气冷淡:“这顿饭我出的钱,还想让我给你当司机?” 没套路上,杭嘉澍作罢:“那你自己回吧。停车券给我,我跟我妹在负一楼下。” 穗杏犹豫片刻,说:“我直接去一楼门口等你吧,你先去开车。” 也行。 “那你别磨磨蹭蹭的。” 穗杏跟着沈司岚在一楼下了电梯。 四月晚上的风有点凉,穗杏头帘儿被吹得往两边撇,露出秀气的额头。 单独相处时,手上不做点别的总觉得尴尬,她埋头,干脆理起了头帘儿。 两个人一前一后站在广场门口,沈司岚手插在兜里,转头看她。 她个子不高,低着头时,就只能看见她圆润的脑袋顶。 也不知道头发怎么惹她了,摆弄了好半天也没见她有弄好的意思。 沈司岚在没见穗杏前,就经常听杭嘉澍提起过他这个妹妹。 蜜罐里泡大的小女孩,无忧无虑长大,所以没有早熟的必要,她不需要懂得世故,只需要好好学习,好好地长成一个健康的大人。 穗杏身上有高知家庭教出来的懂事乖巧,也有她这个年纪该有的顽皮和天真。 所以杭嘉澍一提她就头疼,伶牙俐齿,偏偏话还多,兄妹俩经常吵架。 可沈司岚觉得她很安静。 至少在他面前是这样。 应该是认生。 看她恨不得把自己头发给拔下来,沈司岚收回目光,突然想起家里那只最近好像也该修毛了。 “我先走了。”沈司岚说。 穗杏手里的动作停了,叫住他:“哥哥。” 沈司岚垂眸看她,示意她说。 “我没在学校闯祸,学校也没有不要我。” 她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把刚刚杭嘉澍的话放在心上,可她并不想让他误会她是个爱闯祸的孩子。 末了,她又为自己正名:“其实我成绩很好的。” “成绩好是应该的,”沈司岚目光平静,“不是说想去清大吗?” “你会在清大看到我的。”她说。 很快,就在这个九月。 不需要再等一年。 之前朋友们都羡慕她不用读高三,可穗杏想,不用读高三有什么好羡慕的呢。 上了大学也还是要继续念书的。 直到现在,她才第一次意识到,不用读高三真的很幸福。 虽然从小她玩耍的时间比别人的短,参加奥赛班培训的时候很辛苦,之后去比赛的时候每天都睡眠不足,各种大大小小的笔试和面试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觉得自己很聪明,其实不用这么努力,也可以拿到很好的成绩。 可爸爸妈妈说,正因为拥有这种优势,才更要付出加倍的努力去维持这种优势。 先天令人赢在起跑线,可后天流的汗水才是人生的关键。 穗杏终于懂了。 她会比任何人都先一步靠近,她心中渴望的人和事物。 穗杏鼓起勇气说:“等那时候,我就可以叫你学长了。” 沈司岚不会知道,她这句话的含义究竟是什么。 但没关系,她懂就好了。 小心翼翼的慢慢靠近,因为害怕被发现而佯装不经意的试探,只要能够得到一点点他漫不经心的回应,都会在她心里掀起汹涌波涛。 不远处车笛鸣起,是杭嘉澍在催促。 穗杏朝车子那边跑去。 她努力扬起自己最好看的笑容,对他说:“哥哥拜拜。” 稚嫩秀气的女孩子步履轻快,发间藏着的那颗娇艳欲滴的小草莓在夜色下若隐若现,星星挂在天上,却又好像落在她穿着白色帆布鞋的脚边,好像她在哪里,光就在哪里。跑开时,她帽衫上的那对兔耳朵跟着摇摇晃晃,似乎也在跟沈司岚说拜拜。 沈司岚想,是不是该给家里那只也买个草莓发夹戴戴看。 - 回家的路上。 穗杏坐在后排,有一搭没一搭的找杭嘉澍说话。 安全带系不住她那张叽叽喳喳的小嘴。 “哥哥,等我下学期开学,在学校里是叫你哥哥还是叫你学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