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在商场上摸爬打滚得多了,时尉一般说话很懂得分寸。 “那到没有。”虽然知道这样不太好,但时尉确实有些想笑,“我还以为你会一脸娇羞呢。” 路远之想象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时尉,你快去把你的脑子洗一洗!” 不知道是戳到哪一个点了,时尉趴在桌子上笑得肩膀直抖。 “再笑再笑!再笑我就告诉奶奶你一口浪费菜,这么多肉一口都没吃!” “你好幼稚哦,怎么还来打小报告着一招啊。”半张脸贴着桌子,歪着脑袋盯着他笑个不停。 路远之是想冷着脸来着,但瞧着时尉这副样子没能忍住,没两下就破了功。 “你快一点,不是说下午要去接你妹妹和母亲吗?再笑再笑!再笑就把时间也给笑过去了。” “那还不是怪你。”时尉趴在桌子上又笑了一会儿,然后掰着路远之的身体让他别对着自己,“你能不能别看我,你一看我我就想笑!能不能!” 闹了一会儿,两人飞速洗完碗收拾东西上车。 下面下着小雨,不管是去接人还是什么都不方便,正好路老爷子的车和司机都在,可以送他们。 路老爷子这级别早就陪着车了,不过家里这辆是路远之后来自己出钱给老爷子添置的。进口的军用吉普,结实又漂亮,虽然比不上那些轿车看着高级,但价格也不低。 车里的空间很大,司机加上时尉和路远之,再来三个也不会多拥挤。 时妈妈和时纺这次来燕京,就是为了治病的。 时纺的病很麻烦,除了过敏之外,常年的营养不良、经常性的生病和早产落下的病根都是拖垮她身体的累赘。 之前没能好好治,那是因为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钱来。现在时尉有钱了,那自然是早治早好。 还有时妈,她的身体也不好,常年的营养不良和过度劳累让她看起来像是五十多岁的年龄,皮肤蜡黄,手掌、脸皮全是皱纹,头发也是半黑半白的,整个人干瘦得好像就是一个捂了一两个月的橘子。 时爸跟时妈也差不多,时尉想让他也来检查一下,但他放不下家那边的生意,怎么说都不肯。时尉也不在他身边,想要硬拉着都不行。 两人照例是做了火车过来,没有职位就只能做跟罐头差不了多少的硬座火车,两人坐了两夜一天的火车,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了,硬座虽然比无座要好一些,但也并不好受,关节坐得发僵,走起路来都看着别扭,要是周围安静一些,说不定还能听见噶蹦噶蹦的骨头摩擦声。 两人的神色都很萎靡,脸色蜡黄,但又不是纯粹的蜡黄,像是掺着灰,又像是蒙上了一层雾,看着就没什么精神气。 时尉在寄回去的信上已经和她们约好了碰头的地点,但心里还是安不下来,伸着脖子伸着伸着就进去了。 路远之没拉他,而是尽职地替他站在约好的地方等着。 “哥哥哥哥哥——”时纺的眼睛尖,虽然她人矮被周围的人遮住了不少视线,但却很快地发现了时尉。 顿时,时纺松掉了时妈妈的手,像个小炮弹似的冲到了时尉的怀里。 时尉伸手接住她,心里对时纺这样的亲近和热情很受用,但还得教训她:“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在外面不能放开大人的手,万一刚才有人没瞧见你把你碰倒了呢?万一人太多一下把你冲跑了呢?万一被人贩子抢走了呢?” “哥~”时纺撒娇的声音像是能掐出蜜,“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嘛~” 时尉抵抗不了她这套,但嘴里却不停:“是,你是知道了,但下一次百分之两百还是会这样的。” “嘿嘿……”时纺想考傻笑来逃过一劫。 “不能你贫了,妈,东西我拿着吧。”时尉算是半抢着的从时妈妈的手里把东西拿过来。 时妈妈不怎么说话,她向来是一个沉默的劳动妇女,只是那双已经浑浊掉的眼珠子紧紧地看着时尉。 时尉被他看得鼻子一酸,差点当众失态。 “走了走了,别让远之等急了。远之你们还记得吧?就是上次那个拿着枪救了我们的。” “帅哥哥!”时纺飞快地喊,兴奋的心绪都要飞出来了。 “阿姨好,纺纺你好呀~”路远之和时纺打招呼的时候,还刻意微微矮下了身。 “远之哥哥好~”时纺有些害羞的依着时尉。 “阿姨我们先去车上吧,这两天燕京下着雨,气温降得有些快。”路远之注意到时纺和时妈妈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是单薄的长袖。 时尉在信上虽然写了燕京这里温度有些低,让她们多带点衣服,但时妈妈从来没在这个时候来过北方,那里知道南北方温度差异这么大。在火车上的时候虽然开着窗户,可车厢里人那么多,不被挤得热出汗就不错了。 一下车,着温度猛的一下就下来了,一冷一热都把人冻得有些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