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妈妈算钱收钱给牌子,时爸爸就把橡皮筋竹签取下来,放到“铁笼子”里看火煮。 锅里烧着的汤是奶白色的,底下有大骨头一直熬煮着,翻滚的汤水连带着白雾一起散发着香气,煮熟了之后只要把沥干的食物倒进碗里。收银台旁边放着大铁桶,里面装着的是挑好味道的高汤,舀一勺浇在碗里,叫好后再让客人照着自己的喜欢随便放点辣椒、香菜和葱就可以了。 虽然说叫麻辣烫,但不管是煮还是汤,都是不见红的,他们这里不吃辣,对辣的承受能力很低,所以一律是清汤,辣味由客人自己来把控。 汤是由蘑菇、猪骨、鸡骨还有莴笋一起炖出来的,鸡骨猪骨给汤添加醇厚的口感,香菇给汤添加鲜味,莴笋则是再给加上香。 熬出来的汤一半放打锅里煮食材,一半拿来冲水当做面汤。用来煮的那一锅汤原本的味道就已经很香了,又源源不断地有食材放下来,所有的食材香混合在一起,越是煮得久,味道越是浓厚香醇。食材为汤添上了香,汤又为食材煮进味道,两者相互促进。 店里下午的生意是最好的,一来,是工作学习累了一天,愿意花钱犒劳一下自己的胃,二来,则是比起中午,时家铺子里的东西下午更好吃。 东西虽然还是那个东西,但是汤经过一个上午的个混合,变得更加香醇,煮出来的东西越发的好吃。 下午的生意更好,但中午也不差,时尉和路远之七拐八绕地找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了,正值饭店,里外都是人。 店里摆着十张桌子,照理说坐下六十个人也没问题,但人实在是太多了,外面还蹲着一群拿着饭盒就呼啦呼啦吃的工人。 “妈,要我帮忙吗?”时尉看时妈妈面前堆着一堆的篮子,挤着进去大声的问道。 时妈妈听到是时尉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像是看到了救星:“尉尉,这里交给你了,我去拿点菜。”冰柜里的东西已经有好几样空了。 时妈妈会算术,虽然不识字,但好歹有生活经验,但也仅限于于此,让她速算,那就不行了。 麻辣烫的工序简化得没有多少,工作重心全在算账上,时妈妈瞧着面前越来越多的篮子,头都要大了。 “让让让让,麻烦让让,我进去一下哈!” 时尉接手后,算账的速度一下快了起来,但时爸爸那边锅就那么大,东西熟的时间少不了,又攒下了一堆的篮子。 时尉又把装碗的工作给结了过来,大部分的工人学生都是自带饭盒,时尉只需要把时爸爸装进碗里的菜和粉丝倒进饭盒,再给上一勺汤就可以了。 做餐饮的,高峰期就是饭点,差不多到一点多的时候,店里的人就少了,时妈妈给拿了一些菜叶子和肉给他俩煮了两碗午饭。 时尉早上就没吃,中午还忙活了那么久,拿到筷子就吃得呼呼响。 时妈妈看他那着急的样子就忍不住念叨:“家里又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不知道吃点再过来啊,把肚子饿坏了我看你哭都没地方哭!” 时尉很识相,在时妈妈数落他的时候,他向来是一声不吭的。照着他的经验,乖乖听训,结束的时间要比时不时打断来得快多了。 路远之也累,他和时纺两人在里面也没嫌着,洗菜切菜切菜腌肉都是他们的活,眼睛来得亮,瞧见有人吃完了,就要上去把碗筷给收了,桌子给擦了。 店小,平时就只有时爸爸和时妈妈两人干,时纺平时要上学,所以只有写完作业或是放了假了才能帮点忙给他俩减轻点负担,但也有限。 所以在食材的准备上,是得见缝插针地准备着,得空了就准备点出来。但是也因为店里生意好,一个高峰期就能把大半的存货给嚯嚯没。 “妈,店里现在这么忙,要不要再请一个人啊?”麻辣烫是小本生意,靠的是多销利薄,一碗平均下来也就赚个一两毛,全是辛苦钱。 不是不想把价格订高,而是高了卖不出去。 小镇不比燕京,燕京怎么说都是首都,兜里的钱不一样先不说,消费观念就很不相同。 如果把现在的价格翻一番,素的一份一毛钱,立刻就没有人来了。一毛钱都够买一斤的白菜了,何必花这冤枉钱来这里买几片菜叶子呢?还是那种切成小片的菜叶子! 虽然只能靠着量来取胜。 赚少一点没有关系,来的人多了,自然就能多赚一点了。 只是这样会格外的辛苦一些。 “请什么请,现在这又不累,我和你爹一天就站那么几个小时,天天坐着,还嫌不够舒坦的啊!”时妈妈不容拒绝地说,“你少想一点,我和你爹比你清楚呢!” 路远之踩了他一脚,也让他快闭嘴。 于是时尉就把嘴巴给闭上了。 时尉吃完饭,也帮着剥虾取虾线。 在外面花大价钱没人舍得吃素菜,所以为了保证素菜能卖多点出去,利润被进一步压低了。 荤菜不一样,虽然价格更高,但是和蔬菜比起来,又会在心里觉得吃荤的更划算,所以每天卖出去的量也不少,利润空间也大一些,反而更有赚头。 炸虾和炸肉是最受欢迎的,虾肉细嫩鲜美,又是剥壳挑虾线的,裹上面糊往油锅里一炸,捞出来一只虾就能卖三毛钱,炸肉也是,一条炸肉就卖三毛钱,这两样在铺子里都是“最高端”的存在,其实就是最贵的存在。要放在收银台的抽屉里,人当着时妈妈的面点,时妈妈亲手拿筷子夹才行。 毕竟炸虾和炸肉都是熟的,要是有人偷吃,那可是真真的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