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转身离开后,其他人的目光很自然的都集中在了赵高身上,等待着他处理此事。李斯的这种甩手掌柜的做派可是恶心到了赵高,你倒是走的干净利落,说句让我来处理,可我又该如何处理?赵高定了定神,目光在扶苏尸体与胡亥之间来回晃动,脸色是越来越难看。此事到底是不了了之,还是追查到底?若是想要不了了之,简单的很,他只要来一句“没有证据,无法定案”即可,反正凶手没被抓到,拖着拖着,这事就不了了之了。若是追查到底,赵高几乎可以断定,必然会追查到胡亥身上,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以他宗师境武者的灵觉,感觉就是胡亥派人下的手。就如张让所说,此事最大的受益者就是胡亥。如此赵高变得更加纠结了,一旦追查下来,有充分证据证明是胡亥做的,他该怎么办?遮羞布一旦被掀开,就没办法再盖上了,胡亥若被指证为弑兄之人,还怎么继位为秦皇?扶苏已死,胡亥不继位的话,难道秦皇之位要空悬?空悬是不可能空悬的,大秦帝国那些功勋世家,还得依靠新任秦皇来保障他们世世代代的利益,赵高相信,只要他敢这么做,不出三个月,权贵们就会联合起来想办法“搬开”自己这块挡路石。赵高想了很久,越发觉得头疼,当然最让他头疼的还是如何向秦皇交代此事。秦皇“遁死”不到一个月,胡亥就派人暗杀了扶苏,若秦皇得知此事,定然会暴怒。届时胡亥身为秦皇唯一子嗣,秦皇再怎么惩罚,也会网开一面,而自己和李斯,恐怕就是最好的迁怒对象了。林泽看着赵高的脸色变换,阴晴不定,向前一步拱手道:“廷尉大人何必如此为难,扶苏公子之死,我家公子也很难受,但人总要往前看的不是吗?至于些许流言蜚语,又何必太过在意,左右嘴长在别人身上,怎么说,我们也管不着不是?”林泽的意思,赵高听懂了,将此事不了了之,所有猜忌都会由胡亥来承受,他们不会太过在意此事,等到风波慢慢平息即可。赵高沉思了一会,方开口道:“依本官看,扶苏公子不幸遭遇不测,大秦最尊贵的人,唯有胡亥公子一人,且胡亥公子作为扶苏公子的亲兄弟,定然会彻查此事,故此事应交与胡亥公子妥善处理。”虽然赵高没有想出个万全之策,但是李斯的招数让他现学了过去,不就是推脱出去吗?说的好像我就不会似的。林泽闻言轻咳一声问道:“廷尉大人此言当真?”赵高一本正经的回道:“本官说话向来一言九鼎,对了,本官想起廷尉府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就先行告退了。另外胡亥公子若需要追查凶手,黑衣卫任由调动,本官会给下面打好招呼。”说完就欲离去。林泽连忙叫住赵高道:“廷尉大人且慢。”赵高转过身一脸不善的看着林泽,暗自想道:“你小子可不要太过分。”林泽看着一脸漆黑的赵高,只是微微一笑,拱手道:“扶苏公子遇刺之事,胡亥公子自然旁无责贷,可刚刚有人妄图刺杀胡亥公子,此事又怎么说?下官有理由怀疑,这张让乃是六国余孽安插的奸细,先是伙同外人刺杀了扶苏公子,转眼又借着扶苏公子的死,正大光明的刺杀胡亥公子。”“并且此事最大的疑点就是,张让身为六品巅峰武者,又怀有神通,竟有人能当着他的面刺杀扶苏公子成功,而他却一点损伤都没有。须知他刚刚对胡亥公子不利时,下官可是及时挡在了胡亥公子面前。下官如此推测,廷尉大人以为否?”赵高听后微微一愣,这林泽说的好像确实有点道理,按自己得到的消息,刺杀扶苏的人只是普通的六品巅峰,那刺客是如何当着张让的面刺杀成功的?然而赵高很快就将这个念头抛出脑海,自己都打算不过问了,还想这么多干嘛?遂一脸严肃回道:“林大人推测的有几分道理,可林大人弄错了一件事,这件事早已交与胡亥公子处理,林大人有何推测,跟胡亥公子说就是,本官不会再过问。”说完赵高连片刻都不想多留,身形快速闪动,消失在养心殿,留下有些目瞪口呆的林泽。林泽本想借赵高的手除掉张让,无奈赵高跟泥鳅似的滑溜的很,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玄明,躬身道:“麻烦玄明长老出手擒下眼前恶徒。”玄明脸色略微有些复杂,但下手并不含糊,宗师之力喷涌而出,强行镇压了张让的异动,将其死死的困在原地。“贫道已经将人制住了,怎么处理,先贤可自便,”玄明看着林泽,淡淡说道。林泽走到张让面前,一脸惋惜道:“公公真的不打算弃暗投明吗?”张让狠狠的啐了一口道:“弑兄之徒,人神共愤,休想让咱家低头。”林泽脸上的痛惜之色更浓了,伸手抓住张让的手说道:“何至于此啊!”说完面色一狠,体内十不存一的真气全部灌入到张让左手上,再将其狠狠的轰在张让胸口,五脏六腑破碎的声音,令人清晰可闻。随后林泽漠然说道:“疑犯张让畏罪自杀,线索中断了。”张让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痛苦和怨恨的神色,而是平静的看着林泽,仿佛在说,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随后倒地身亡,死不瞑目。林泽微微叹息一声道:“虽为人杰,却没有遇到明主,可惜了。”林泽再向玄明行了一礼道:“扶苏遇刺,长安城内这段时间定然会有些不太平,麻烦玄明长老替在下保护胡亥公子一段时间。”林泽请玄明下山,主要是为了防止扶苏反扑以及李斯和赵高“反水”,如今扶苏已死,李斯和赵高也都默认了此事,玄明只需保护胡亥的同时做个威慑就可以了。玄明自然不会开口拒绝,回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