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算蹭这趟顺风车去到火车总站,再坐火车去b市——距离太远了,飞行过去的话不仅太耗费体力,还容易暴露。 还好一切顺利,第二天下午,白泽终于到达b市。 火车站里人来人往,白泽身影修长,浑身上下裹在黑影中,走路带风,像秀场里走出来的吸血鬼,吸引了一众目光。 b市和林棉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了,白泽找不到林棉的家,决定去火车站附近的派出所报案。 派出所值班室处,一位年轻的民警眼神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整张脸都埋在阴影里的怪人,问道:“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白泽双手交握,声音清冷: “失踪案。” “一桩二十八年前的失踪案。” “报案人名字是林朝和王娴。” “你通知他们,失踪的人找到了。” 警察眼神警惕的扫了他一眼,往电脑里输入他所说的信息查证,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失踪人口:林棉”几个字后,又问道:“你说人找到了,那人呢?” 白泽抽出林棉的身份证,放在桌上,说:“我就是。” 这样一来,警察更惊诧了,皱着眉毛问他:“你能把脸上的围巾揭下来,给我确认一下你的脸吗?” “抱歉,我已经完全毁容了,你看了也分辨不出,”白泽摆了摆手,“反而会吓到你。” 吓到你,我可是要被扣积分的。 警察的眼神越来越警惕,说道:“你这样,我们无法确认你的身份,是立不了案的。” “警察同志,你先联系他们过来,人到了,自然能认出我来。”白泽酝酿了一下情绪,说道,“我已经二十八年没有回家了,他们一定很想我。” 法律无外乎人情,这警察又有些多愁善感,眼眶马上就湿了,决定破例联系他的父母,征求那边的意见。 电话打过去,刚说完这边的情况,那边几乎瞬间就哭了,说马上赶过来,让警察同志一定要留下他。 四十几分钟后,林棉的父母跑进了派出所大厅,他们比照片中要苍老许多,看得出是新染的黑发,优雅的脸上也布上了道道淡纹,林妈妈哭得眼睛都肿了,鼻头红红的,握住一个警察的手就问:“警察同志,我儿子,我儿子他在哪?” 警察懵了一下,连忙安抚道:“阿姨您先别激动,您儿子叫什么名字?” 林妈妈还没应,坐在边上的白泽站了起来,喊了一声:“爸,妈,我在这。” 这句话近乎是脱口而出,就像是沉睡在这具身体里的灵魂默默地说过千百遍一样。 林妈妈听到熟悉的声音,马上看向白泽的方向,见他身上穿着离开家前自己亲手收拾的衣服,身形和自己日日夜夜思念中的一模一样,眼角一撇,两行温热的眼泪划过脸颊,心一下就揪了起来,毫不犹豫的扑进他的怀里,双手握拳,捶着他的胸口处,哭道:“儿子,你好狠的心啊,怎么抛下妈妈,现在才回来,呜呜呜…妈妈天天都在盼你回家…” 毕竟是刻在骨子里的骨血至亲,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骨肉,哪怕没有看到脸,只一眼,她就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儿子没错。 这一个拥抱,她等了整整二十八年。 白泽张开双手,温柔的把她圈进怀里,说道:“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 她瘦成了一把骨头,却有那么多的眼泪。 林爸爸走到他面前,沉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木讷的说了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夫妻俩非但没有怀疑白泽的身份,还在警察做笔录时,说出了很多有力的证据。 “我儿子的声音,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他以前考s市戏剧学院的时候,这把好嗓子可是加了不少分!他身上所有衣服都是我给买的,钱包是我买的,这就是我的儿子。” 两老谢过警察后,带着白泽回了家。 林妈妈哭完后,脸上就一直挂着笑了,一直紧紧拉着白泽的手,不停地和他说话:“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一定要好好养回来才行。” “我们怕你回来后找不到家,老家被拆迁后,就没敢搬远。” “你爸和我每年都要去y省好几次,四处寻找和打听你的下落,但每次都一无所获,还好老天爷终于把你还回来了。” “明天我得去庙里还愿。” 这房子不算很大,布置得很温馨,鞋架上整整齐齐的放着林棉的鞋子,擦的干干净净,墙壁上挂着他从小到大的照片,他的东西随处可见,就好像他一直没有离开过一样。 就连饭桌上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碗筷,也摆了三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