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勾勾的,冰冷黏腻的视线。 让人想起了某种爬行冷血动物。 一条毒蛇,就算不咬你,仅仅是盘在树上,弓着身体睁着一双竖瞳盯着你看,也会让你感到极度不舒服。 这样的“对视”过了很久,白泽举起了手中剑。 他敏锐的发现,空气中的气味变了。 一种腐臭中又夹杂着一丁点儿凌冽异香的味道慢慢弥漫开来。 像一株徐徐绽放的尸香花。 犄角无脸怪的脸上开出一个口器,翻卷出一根正常大小的肉粉色舌头,舔舐着代表唇瓣的小凸起,吐出一个带着笑意的,低沉沙哑的嗓音:“呵,有点意思。” 这家伙,会说话! 能策划出一起这么大的凶案,还能隐藏至今的,果然不是废物。 它抬起长满鳞片的爪子,用尖利的指甲划开额头上的皮肤,一路划到下巴上。 一滴血也没渗出。 紧接着,它抬起双爪,拨开脸上的裂口,狠狠往外拉扯。 随着那张厚厚的皮肤缓缓剥落,“犄角无脸怪”渐渐露出真面目。 它,或者他,长了一张异常英俊的脸。 从额头到下巴,由一笔勾勒而成,轮廓挺括,浓淡相宜。 发色很浅,微长,有些卷曲,凌乱的别在一侧耳后,眼尾高高挑起,一双金色的竖瞳,一对发育不良的肉犄角,昭示着他的非人类身份。 非妖非魔,或者两者皆是。 那张面积很大的皮肤随着黑袍落下,融成一滩血肉模糊的东西,淌了一地。 他穿着白衬衫,黑色长裤,一双战地靴,拖着一根像蛇又像蜥蜴的,长长的黑色尾巴,踏着肉泥迈出一步,唇色淡到一抹就无,携着狂妄的笑,指着白泽说:“你的皮囊不错,本尊要了。” 白泽看着他那张嚣张跋扈的脸,眉梢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 这种“我看上你是你的荣幸,快点洗干净把皮肤剥下来给我”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这家伙,难道是变装癖吗? 白泽看着他的眼神像关爱一个智障,就势挥出一剑:“有本事,尽管拿去。” “那可是你说的!”犄角怪脚尖一点,竟是迎着白泽的攻击扑了过来。 犄角怪的速度很快,几个闪现间避开了火焰,右手臂化作一把利刃,带着冰冷的力度劈向白泽的脸面。 白泽凝神一看,犄角怪看似快到无法捕捉的动作在他眼中慢慢展开。 他往左侧一移,身体微微后倾,躲过刀锋的同时,冰冷的指骨就势托住犄角怪的左手,狠狠折向身后。 他身影一闪,忽然出现在犄角怪的身后,另一手紧紧掐住犄角怪的后颈骨。 手指最后一节弯曲着,抵在跳着的大动脉上,是一个虽然暴起夺命的姿势。 在决斗中,一旦对方的速度更快,就是致命的威胁。 而白泽于犄角怪而言,就是这样的威胁。 命运的后颈皮被别人掐住后,犄角怪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严重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白泽的掌心冒出银白色的火焰,化作一根绳索,缠绕上犄角怪修长的脖子,并往下方蔓延。 心中重重一跳,没由来的感到了一丝恐惧。这让他想起了很久之前,自己被上百颗金刚钉,钉入地底时,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烈火灼烧着灵魂痛楚,犄角怪这时也领会到了,他紧紧咬着后槽牙,不让自己失声嚎叫。 难道这一次,也只能停在这里了吗? 真不甘心,犄角怪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