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她到实验楼看学生们的报告完稿。她手上带的几个研究生都很努力,没太多需要担心的 地方。 陈莉凑近问她,“后天有空吗?我买了四张下午儿童剧院的票,下了班带上你家小男孩,一块 去?” “佑尔回家了,你和蔻蔻去吧。” “没事,”她顿了一下,“我们三个去也成啊,票也够。” 走之前,她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谭敛经常带蔻蔻下楼玩,昨天她爸爸还问她,更喜欢爸爸 还是谭叔叔,乐死我了。” 佑尔被送到她家的一刻,她的心情有点复杂,也很意外。 “先生出差,过两天回来,”司机笑呵呵地对她说,“他说,有什么事您随时打电话给他。” 东妸不放心将他自己留在家里,连着两天把他带到了办公室。 奶气的小帅哥一看就知道是个美人胚子,就是十分高冷,端端坐着,怎么逗都不爱讲话,把学 生们迷得不行,一个个争着四处搜罗出零食来投喂他。 周五,到了和陈莉约好的时间,陈莉却不知道去了哪。她牵着儿子走到宿舍楼梯口,看见谭敛 正抱着蔻蔻在等她。 “陈姐临时有事,拜托我照顾蔻蔻,不介意我加入你们吧?” 看着蔻蔻期待的大眼睛,她当然没办法说不。 两个小时后,他们走出观众席的过道。演出很精彩,蔻蔻一边回味着,一边坐在谭敛肩上摇头 晃腿,兴奋地大叫,“谭叔叔,我想要吃炸鸡!一整只的!” “行啊,听我们小公主的。”他又转头问小男孩,“佑尔呢,想吃什么?” 东佑尔不语,只是转头看着她。 东妸摸摸他的小脑袋,“好,我们就吃炸鸡。” 剧场很人性化,考虑到观众多是亲子,外层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甜品和快餐店。蔻蔻坐在座椅 上,朝 po-18,c0m他们摆手,“叔叔阿姨去点单吧,我会照顾弟弟的!” 东佑尔抿着嘴角,看着谭敛护着东妸避开人流的身影,有些低落。 “今天的剧场票是谭先生买的吧?”东妸突然开口。 “叫我谭敛就好,”他展眉一笑,“是我唐突了,希望没有给你造成困扰。我只是想和东老师 交个朋友。” 不叫东老师还好,一叫东妸心里就发堵。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她微微蹙起眉心,“如果是想带孩子们出来玩,你不妨直接告诉 我。” “你知道我的意思,也许你觉得我” “不是你,是我自己的问题。”东妸摇摇头,“你可能不知道,佑尔是我的孩子,我和他分开 很多年了,除了照顾他,我现在没有别的心思。” 谭敛怔了一下,倒也没太大意外,“难怪,他长得很像你,而且你看他的眼神也” 眼看着快走到孩子们面前,谭敛适时止住了话头,把用纸包着的炸全鸡和饮料端给他们。 等着东妸坐下来后,蔻蔻偷偷在她耳边说,“妈妈说,要帮谭叔叔和漂亮阿姨” 话没说完,她自己先嘻嘻地笑起来,搞怪地抖动眉毛,用两只手比出一个爱心的形状。 东妸无奈地点点她的鼻子,“人小鬼大!” 她就觉得奇怪,之前陈莉带蔻蔻常去的那家剧院在公园附近,比较热闹。不像这里,才刚开 发,人流量少,但胜在清静。 东佑尔今天胃口不是很好,东妸哄着他尽量吃了些。吃完了东西,东妸领着蔻蔻上厕所,谭敛 先带着东佑尔出去透气。 听其他观众说,不远处的广场在准备荧光夜跑,他们决定等会儿去看看。 东佑尔一直不像蔻蔻那么兴奋,谭敛以为他是走太久腿酸了,低头问他,“佑尔,是不是累 了?” 小男孩摇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谭敛失笑,把他抱起来。 从剧院出来,就看到二十几层石阶下停着一辆锃亮的黑色轿车,身材挺拔的男人站在一旁,左 手插在西装裤子口袋里。 东佑尔忙从谭敛怀里挣脱下来,心虚地不敢看他。 东不嵊扫了眼谭敛,眼神落在东佑尔身上,“你妈妈呢?” 来人没标明身份,谭敛没有贸然让他和孩子接触。 谭敛低头询问地看向小朋友,东佑尔看了爸爸一眼,鼓起勇气,小声吞吐道:“不认识” 东不嵊目光倏然阴沉下来,“你说什么?” 小朋友话一喊出口就后悔了,看着爸爸臭着脸朝他走来,害怕得眼眶里立马蓄起两汪泪,偏偏 东妸还不在身边,也不知道往哪里躲。 谭敛上前一步,把孩子挡在身后,“你是谁?有什么事?” 身后传来脚步声,东佑尔一看到东妸,全忘了曾经和爸爸的约定,眼泪嗒嗒地掉,扑到她怀 里,怯怯地喊着“妈妈”。 小手臂紧紧搂着她的脖子,眼泪很快把她的衣服打湿一片。 东妸浑身都僵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佑尔?佑尔知道我是妈妈?” 东佑尔揪着她肩上的衣服,恨不得能钻进她的身体里,抽泣着点头。 难怪他偏偏对自己那么亲近。难怪他一直不叫她阿姨,那么乖的孩子,明明对陈莉都叫过。 东妸心里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她捂着胸口喘息着,又心疼又愧疚,“对不起,佑尔,是我对 不起你” 东不嵊上前扶住她,“阿妸,我来接你。” 东妸捂住孩子的耳朵,慢慢平复自己的呼吸,“你走吧,我也不希望在孩子面前给你下脸。” 女人脸上是以前她再怎么疲于应付他,也不会露出的冷淡烦厌。 怒火在一瞬间消失殆尽,东不嵊一把攥住她的手,声音里有一点委屈,“你不知道他刚刚 说” 东妸甩开他,“行了,闭嘴。” 当她不知道吗,要不是他吓孩子,孩子会这么哭吗? 她转身向谭敛微微颔首,又摸了下蔻蔻的头发,“抱歉,我和佑尔先回去了。” 谭敛颇有风度:“我送你们吧。” 东妸目光里隐含深意,“不用了,谢谢。” 谭敛听得明白,这句拒绝也是对他刚刚一番告白的回应。 东佑尔:那个时候,我害怕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