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媚就这样住进了阎京家,然后阎京家就开始鸡犬不宁了。 这都不是让阎京最头痛的,最让阎京头痛的是这个姑奶奶像是铁了心不回去似的,连林子勋亲自来接她都不走。 林子勋没办法,只好让她暂时住在阎京家,拜托阎京替他照顾好林媚。 阎京揉着太阳穴简直想哭,心想老子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老天这辈子要这样对我? 送走了林子勋,阎京洗漱好出来,发现卧室里坐着一个人,阎京愣了下,立即就猜到是谁了。 这房子里一共就三个人,冷血是不可能这样坐着等他的。 阎京无奈的叹了口气,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阎京没办法,只好忍了。 “咳……那个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阎京选了一个离林媚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来,说道。 林媚穿着一身性感的低胸睡衣,手里正漫不经心的翻着一本医书,看到阎京出来了,媚笑道:“人家睡不着嘛,就来找京哥哥聊聊天。” 阎京一听就头大,尴尬的笑道:“我明天有事要早起,得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 林媚没有想到阎京这么不解风情,不过她还是站了起来,撇嘴道:“那好吧,我就不打扰京哥哥休息了。” 等到林媚走了,阎京迫不及待的锁上门,跟做了贼似的长松了一大口气。 阎京给陈璇打了个电话,两人都忙了一天,也没说几句就挂了。 秦哲明天就要回太安镇了,公司的事他是打了保票的,但是白浔家的灯一直就没亮,阎京觉得奇怪,白浔怎么最近都没回来住。 阎京打通了白浔的电话,白浔正在院子里一个人喝着啤酒,手机响起来,白浔看着来电显示上阎京的名字,愣了愣,犹豫了下还是接起了电话。 “你最近怎么回事?怎么都没回来?”阎京劈头就问道。 白浔的心快跳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频率,她喝了一口啤酒,看着夜空,平淡的道:“青帮很多事,我抽不开身回去。” “那你自己注意身体,别太累了。”阎京一听青帮事多,自然而然的就关心道。 白浔握着手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阎京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总能让她说不出话来,恨也恨不起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白浔问道,尽量去忽略心里的那种失落感。 今天新闻报道说秦昭死了,警方已经证实他就是此前和百年怀仁集团负责采购的郝仁杰秘密联系的神秘人,也就是说,秦昭就是背后指使郝仁杰采购假药的人,现下,已经彻底证实了百年怀仁集团的清白。 虽然警方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秦昭就是神秘人,但这其中有很多说不过去的地方,比如秦昭恨的是秦哲,就算一并恨了阎京,但跟陈璇没有任何关系啊,他没有必要来害陈璇,而不去找秦哲麻烦。 再者,一个随时都在躲躲藏藏的人,怎么可能把所有证据都带在自己身上而不藏起来,万一被人逮到还可以以此为筹码来做交易,再有一个就是秦昭哪里来的那么多钱?秦昭是被秦家赶出去的,他即便有些积蓄,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拿出几千万来。 所以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秦昭不可能是这个神秘人,或者,他也只是被利用,成为了替罪羔羊而已。 “看来还是你最了解我啊。”阎京笑嘻嘻的说道。 “我可以帮你调查秦昭的死因,也可以帮你打理秦氏的生意,不过我最近很忙抽不开身,我会尽快安排好人手来帮你。”白浔说道。 “青帮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以往不管青帮再忙,白浔都有时间亲自来,但这一次她却只是安排了别人,阎京不得不这样想。 “没有,我只是抽不开身,你的事我会安排好的,太晚了,我要休息了,先就这样吧。”白浔说道。 白浔挂断了电话,继续坐在院子里喝酒。 阎京看着手机慢慢黑了屏,忽然觉得有点不习惯,他心想白浔是不是真的遇到什么困难了?不然怎么会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朱雀堂,清心阁。 倾城一个人在下棋,冷血不在的时候她都这样,算起来,冷血离开朱雀堂已经好几天了,她也有好几天都没出过清心阁了。 白浔喝得微醉了,浑身一股酒气,所以隔得老远倾城就知道是她。 朱雀堂内严禁喝酒,包括冷血都是滴酒不沾的,因为他们必须随时保持清醒的头脑,随时严阵以待。 他们这样的人,一辈子都活得很坚强。 “你来了。”倾城抬起头看着白浔,微笑着说道。 白浔在平时冷血坐的那个位置上坐下来,道:“她不在,我陪你下一局。” “好啊,我们有七年没下过棋了。”倾城慢慢捡起棋盘上的棋子,平淡的说道。 “你都记得。”白浔也慢慢的捡起自己这边的棋子。 “怎么可能忘得了?”倾城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改变。 白浔捡完棋子,道:“还是老规矩,你让我三子,如果你赢了,可以要求我为你办一件事。” 这是以前白浔和倾城下棋的赌注,输家为赢家办一件事,当然这件事要在对方力所能及的前提下。 倾城笑了笑,道:“好,你先走。” 白浔这几年棋艺精进不少,加上最近又天天陪着白一鸣下棋,她倒是有六成的把握能赢,不过她毕竟很久没和倾城下过棋了,这几年倾城的棋艺如何她也不太清楚。 白浔学着白一鸣的方式先下了三子,这三子暗藏杀机,如果对方不察觉,最后就会被这三子困杀。 围棋的魅力和奥妙,也就在这里体现出来了,步步为营,步步惊心。 “你棋艺精进了不少。”看到白浔走了三子,倾城笑道。 白浔没说话,毕竟是七年了,两千多个日夜,她总不能还在原地踏步啊。 倾城沉稳的下子,白浔之前一直不能破白一鸣的局,今天看到倾城落子,这才忽然明白过来,原来白一鸣故意给自己留的生门全是死门,而唯一的死门,却偏偏到最后是生门。 两人半局棋下来,白浔已经渐渐的显出败势来。 “我输了。”白浔把手里的棋子扔回棋盒,说道。 “走到这一步就能看出来自己输了,你的棋艺确实今非昔比。”倾城看着棋盘上厮杀的局面,说道。 棋盘上,黑白两子厮杀成局,黑子现在看着还有很强的势头,但再走几步,黑子很快就会被白子围杀。 白浔能走到这一步就看出来杀机,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这七年,我也不是白过的,本来以为我会赢你一次,但我还是输了。”白浔说道。 其实一个人要输很简单,要看这个人是不是想输。 从前倾城不是没输过,那是因为她想输,今天她偏偏想赢。 “七年前的那个赌注,你现在肯给了吗?”倾城看着白浔,问道。 “我的回答,还是和七年前一样。”白浔没有丝毫的犹豫,说道。 “那你又何必来见我?”倾城苦笑道。 “以你的聪明,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而来。”白浔说道。 “有时候,我真的宁愿我自己没这么聪明,那样我就可以不用这样累了,你说是吗?”倾城道。 白浔没有说话。 “你爱他吗?”倾城忽然问道。 白浔还是没有说话,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答案。 “你要记住,这条腿是为了你废的,我要你这辈子都记住。”倾城指着自己的左腿,笑着说道。 白浔说不出话来了。 “你也知道,其实这腿是能治好的,只是我不想,我要留着这伤,让你记得这是你欠我的。”倾城笑道。 “别说了。”白浔嘶哑着声音说道。 倾城慢慢站起来,拿起放在一旁的黑色手杖,她慢慢的往黑暗里走去,走到离白浔很远的地方,又平静道:“我会如你所愿去帮助他,你可以走了,今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朱雀堂,我不想再见到你。” 白浔在位置上坐了很久才起来,离开朱雀堂时,她坐在吉普车上回头看了一眼朱雀堂。 这朱雀堂是她专门为倾城设置的,可没有想到,到最后,这里却成了她们之间的鸿沟了。 第二天一大早,阎京趁林媚还没有起来,就和冷血偷偷溜了。 “这个女人不简单,你小心别上她的当。”上车之后,冷血提醒阎京道。 冷血阅人无数,看人的本事自然比阎京高上很多。 “一个小姑娘能坏到哪里去嘛?你就别杞人忧天了。”阎京不以为然的说道。 冷血没再说话,开着车向秦氏集团而去。 秦氏集团的会议室,秦氏的几个大股东此刻已经到了。 因为秦哲暂时要离开青海市,离开之前,他把公司交给了阎京,所以阎京今天来秦氏集团,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和这几个股东打个照面,别到时候他在公司里裁决事物,人家还巴巴的跑来问你是谁,那就太乌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