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味道和动物是不一样的,但若闻过见过一次,就决不会想见识下一次。 缓慢的呼吸,秦筝在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目前为止,她已经听到有九队兵将从不远处经过了。祈祷她不会被熏得晕倒掉下去,也祈祷那些人不会发现她。 饥饿与紧张疲累所带来的压力让她有些承受不住了,疼痛什么的她可以忍耐,但饥饿无力,是需要激发人体极限的。 昨晚她拉肚,就已经拉掉了她半条命。如今能在这儿藏身,凭借的全是自己的毅力,以及和云战相聚的动力。 蓦地,秦筝听见了鸟在树林里扑棱棱飞的动静。她立即紧张起来,担心那是段冉。 然而,似乎是她藏身的地方太过隐秘,包围住她的人皮味道太大,并没有鸟接近这里,她暂时,是安全的。 日上中空,最炎热的时候开始。 搜捕秦筝的兵将没有带回好消息,整个营地愈发紧张。 顾尚文也焦急的等待着,生怕听到秦筝被抓回来的消息。 然而,他们都不知,远在十几里之外的丛林中,有小型的战争在发生。 下午,秦筝已几近半昏迷,用上官铎那条质感不一般的腰带将自己和树叉捆在一起,以免自己会晕倒一头栽下去。 搜捕仍在继续,营地里的兵士大部分都已加入了搜捕的行列。但已有好几队都没再回来禀报过进度,但似乎分成的小队太多,营地里竟然暂时没能发现。 傍晚来临,炊事营里的顾尚文终于稍稍放心。这个时候都没能抓住秦筝,看来今天是抓不到了。 他也该想办法脱身了,离开这里,任务成功。 树上,秦筝有些意识不清,耳朵里嗡嗡嗡的响,好像有轰炸机在天上叫似的。 眼睛睁开,又无力的闭上,她抓着树枝的手也渐渐无力松开,身子一歪,她从树杈上滑下来。 腰间有那条腰带绑着,她没有掉下去,却是吊在了那里。挣扎着想起来,却没了那份力气。 “死云战……还不来。”这个时候,她也只能咒骂云战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们肯定能知道,知道是她逃了出来,就肯定也会找她。希望云战能猜到她的想法,知道她一直藏在营地附近。 天色渐渐暗下来,树林里也黑暗下来,绑着自己的那根腰带好像要开了,她当时迷迷糊糊,并没有系的太紧。 秦筝没办法救自己,只能等着自己掉下去了。希望别摔的太惨,她已经很惨了。 蓦地,嗡嗡响的耳朵里听到了些别的声音,虽然有一下没一下的,可她还是听到了,是什么东西踏着蒿草发出的沙沙声。 前一刻觉得可能是幻觉,但仔细听听,觉得可能不是幻觉。 紧张起来,秦筝担心自己在这时候掉下去,要是东齐的士兵,那她可完了。 但又觉得或许是铁甲军寻找她的人来了,她若是不发声,他们会不会和自己擦肩而过? 如此矛盾的想着,但挡不住那根腰带要崩开了,她的身体下坠了一下,撞的树枝发出声响。 暗叹一声完了,下一刻腰间一松,她整个人朝着树下垂直降落。 闭着眼睛等待疼痛,腰间却忽然的多出一双手,之后就是身下发出的一声闷哼,她被人接住了。 “秦筝。”身下的人身体一翻坐起来,秦筝躺在他怀里。 “云战……你这个扫把星终于来了。”睁不开眼,可他硬的和墙壁一样的身体她感觉的到,还有他的气味儿,他的声音。 “没事了,我们走。”云战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能够听得到他声音里的高兴。 “顾尚文还在这里呢。”自己得救,她还担心顾尚文。 “有人会接应他的。”站起身,云战搂着她。她整个人无力的倚在他怀里,可怜的很。 “好。”答应,秦筝反手抱着他的腰。 抽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她的脑袋,云战忽的低头在她的额头上用力的吻了下,“没事就好。” 感觉的到,秦筝不由得笑,“谁说我没事,我要死了。” “有我在,你不会死。”搂紧她,云战看向旁边,“去通知其他人,接应顾尚文,按照原计划撤离。” “是。”黑暗中有人应声,之后就是踩着蒿草的离开声。 “再忍耐一会儿,咱们马上离开。”将秦筝单手挟起,这是云战最常用的方法。 秦筝也配合的抱住他的腰身,和挂在树上相比,在云战臂弯里简直太舒服了。 离开,云战简直如飞一般。秦筝闭着眼睛用尽全力的抱住他,晃荡间,她几近晕厥。 最后,还是不断抽打在她身上的树枝唤醒了她,太疼了! 将脸埋在云战的腹部,他身上的味道灌满胸肺,真好闻。 他身体坚硬的很,就是腹部也没见有多柔软,这人,真是石头一样。 这种狂奔持续了很久,秦筝断断续续的迷迷糊糊,她猜想差不多两个时辰有了。惊叹于云战的体力,这厮是坚不可摧的。 终于脱离丛林,云战手臂一甩,将秦筝扔到了马背上。他随即跃上,将秦筝置于身前,一抖缰绳,快速离开。 反手抓着云战的衣服,秦筝靠在他身上,马儿颠簸,她全身都在疼。 “你藏在这里的马?”问,她没什么力气,声音也很小,几乎被马蹄飞奔的声音盖过。 “嗯。”身后的人简单的给了一个音回答,但是那声音极具安抚力。 秦筝心神放松,倚靠着他慢慢昏睡过去。 这个黑夜注定了不会平静,东齐的军队开始疯狂搜捕,并且他们发现了被杀的几个小队,知道必定是铁甲军潜了进来。 封锁住了一切道路,在黑夜中还在赶路的人一并被抓了起来,不管是敌是友。 山中搜捕也很严密,但好在,铁甲军是有计划的,并且暂时来看,他们的计划很完美。 顺着潜入东齐的原路返回,那么必定得穿过连绵的群山,之后越过雪山,才能回到大燕。 所有人都是分开的,并没有聚集,但是在路上,他们是碰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