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雨涵依稀记得，小时候外婆讲过，人要是连续打十九个喷嚏，就会变成哑巴。 当时只是觉得不可能，打几个之后感觉肺都要蹦出来了，谁有那个气力连打十九个喷嚏？ 现在看着林启这样打起来，心里多少有点发慌，问题是他光打喷嚏不说话呀，于是左手抱着林启肩膀，右手不停地拍他后背。 根本不管用。 也来不及数到底打到第多少个了，总之雨涵被震得头晕眼花。 等他好不容易停下来时，雨涵感觉自己都快散架了。 右手刚放下，林启又是一个大大的“啊—欠！”，伸直的双手双脚瞬时跟着缩到了一起，嘴里的虫草渣子飞出去老远。 雨涵惊魂未定，生怕他再打一个，把肺给喷了出来，自己也累了，于是紧紧抱住他，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你怎么了？” 随着呼吸一起一伏，雨涵的发丝在他耳廓上轻轻摩挲往来，林启忍不住伸手挠了挠，开口了。 见他清醒过来，雨涵一把放开他，反问道：“你才怎么了！怎么采气采着就没动静了？” 林启感觉脸上痒痒的，用手摸了摸，一看，湿的，抬头看看天上，“这是什么？” 雨涵懒得跟他解释那是自己情急之下的泪珠，叫道：“问你呢！” 林启又嚼了嚼牙缝里残留的虫草渣子，“哪来的？” 雨涵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站了起来，“看来你已经没事了，那就上车吧！” 林启动了动手脚，“我没力气……” 雨涵看他嘴上不闲着，一句正事儿没有，哪里肯信？于是继续向车那边走去。 “雨涵……” 林启双臂撑地，爬了两下，支撑不住，趴在地上了。 雨涵回头，见他真的没劲，几步跑了回来。 推？拉？抱？ 可惜她一个弱女子，累得气喘吁吁，哪里弄得动他？ “你蹲下，背我，我能走……” 雨涵见林启这样说，也只得一试，于是背朝后蹲在林启面前。 林启两只手从她肩膀上搭过前面来，雨涵抓住了，“来！”，两人一使劲，站了起来。 就这样，雨涵“背”着林启，慢慢移到车前，开了门，背朝后将林启“塞”进了后排。 林启躺在座位上，说道：“可以了，走吧。” 雨涵怕他在开车途中滚落下来，用安全带给他套上了，这才开车回家。 宋峰接到雨涵电话，早已在公寓楼下等着，车一到，他就把林启背上了楼。 进了门，林启说道：“先到客厅。” 宋峰把他放在沙发上，坐下来喘会儿气。 张妈刚好买菜回来，见三人在家，忙问：“怎么了？” 林启笑了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吃过午饭，林启让宋峰上班去了，张妈忙完家务，出去散步了。 雨涵这才问林启，“到底怎么回事？要不要紧？” 林启深吸了一口气，“大意了……” 雨涵满脸问号。 “那里阴气太重，采气时我想着先把气采进来再说，等气采足了再用玉屏风散来剔除阴气，结果，采着采着就感觉手脚冰凉，动弹不得，一会儿连张嘴也不能了……” “幸好我在，不然，我看你小命不保！”雨涵仍是心有余悸，“那现在怎么办？” 林启往后一仰，靠在沙发靠背上，“能怎么办，只能慢慢养，慢慢把阴气排出去……” “没有别的问题就好……那得多久才能好？” “不知道，快则个把星期，慢则十五六七八九天吧……” 雨涵感觉他又开始瞎说八道了，不再理他。 其实林启也是没有办法，苦中作乐而已，自己一时心急，结果弄巧成拙，不笑，难不成还哭啊…… 就这样在家休息了几天，林启感觉手脚力气恢复了一点，在家干坐不住，于是这天吃过早餐，就来楼下走走。 雨涵看他还没恢复，怕他有闪失，跟在后面。 天气晴朗，下面散步的，带孩子的，遛狗的，锻炼的，人真是不少。 前面有个小凉亭，里面两张长椅，一张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老人，一个中年男子，林启雨涵就在这边长椅上坐下来歇息歇息。 坐下后不一会儿，二人感觉到对面两人在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正奇怪他们说什么呢，男子扶着老人来到面前，问了句：“你是林启林主任？” 林启雨涵对视了一下，看着男子，“我是，你们什么事？” 男子高兴地说道：“我带我妈去医院找你看病，你不在，就回来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又问：“林主任，你是住在这里吗？” 林启回答说：“对，这里近，上下班方便。我前两天不小心摔了一跤，在家养伤。老人家，你是什么问题？” 老人家时不时大喘一口气，“我就是常年的胸闷气短，走不了多远就气喘吁吁。” 雨涵连忙起身，让老人家坐下。 林启给她把了脉，对男子说道：“老人家是心脉不通引起的心气不足。我给她开个药方，不过没带纸笔，你用手机记一下吧？” 男子打开手机，边听边记。 记完了，男子又看了看，有点尴尬地问道：“林主任，其实……我也是中医，不过我老妈不相信我，非要来找你……” 林启呵呵一笑，“正常，医不自治嘛，给自己人开药，总是顾忌太多，多少会影响效果……” 男子又问：“不过你开的方子，我的确略有疑问，西红花红景天我懂，心脉不通就是要疏通嘛，那为什么还要用淫羊藿肉苁蓉这些补益之药呢？” 雨涵本来看他们讨论些开药治病的事，听得心不在焉，现在听他这么一问，有了兴趣，认真听了起来。 只听得林启说道：“这其实就是一个同病异治的问题，也就是说，同样一个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治法。” “如果是年轻力壮的人，心脉不通当然只要活血化瘀，不过对于年老力衰之人来讲，还有一个很大的隐藏原因，那就是气血虚衰。” “所以这时候不通的原因就有两个，一是淤堵，二是气机推动无力，所以必须通补并施，以补促通，以通保补，这样两相兼顾，才能事半功倍。” “对对对！” “说得太好了！” “林神医真是名不虚传！” …… 雨涵低头听得认真，一抬头，岂止老人儿子，原来边上早已围满了一圈人，个个点头称是，赞不绝口。 这两位还要问呢，边上早有几个人伸出手来，“林主任，帮我看看吧！” 男子见状，也不再问，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塞到林启手里，说了句“多谢林主任！” 然后扶着老人转身就走，林启起身要追，众人哪里肯放他走？ 无奈，林启只得挨个给他们把脉诊断、开方用药。 这些都是实在人，看完病，个个都塞给林启几张票子，有多有少，有零有整，实在没带钱的，吃的喝的也塞了一堆。 一个老阿姨见他东西放在长椅上，七零八落，就给了他一个袋子，还帮他装了起来。 将近午饭时间，人们陆陆续续回去了，热闹的小亭子里安静下来，只留下他们二人。 林启拎着满满一袋子吃的喝的，口袋里鼓鼓囊囊全是钱，一脸苦笑，“我这是休息，还是看病来了……” 雨涵笑了笑，“意外收获啊，以前他们不知道你住在这里，现在好了，估计你不再有上班下班的区别了……” 林启问道：“这样好吗？” 雨涵神情严肃，“这有什么不好？这里住的人来自五湖四海，很多人正苦于找不到好的医生呢！”